當夏雲溪再次回到惜梧園，站在房間外麵便聽到一些雜亂的聲音，不自覺停下了腳步。明明陽光正好，她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女子的聲音不急不徐，她每次都能準確地從一片噪雜中聽出來。可這次，明明那熟悉，卻感覺有好長的距離，穿過數不清的春夏秋冬，橫在記憶。

    一扇門，若開了，那些記憶就丟了。

    “郡主。”瓊珠幾人在看見來人後，恭敬地行禮。

    瓊珠的眼眶泛著紅，一旁的秋碧被綁在椅子上，同她們對峙著，麵無表情。

    “是她？”夏雲溪問瓊珠。

    “是。”瓊珠立刻把手的東西呈給了她，“這是秋碧從郡主的櫃子拿出來的。”

    夏雲溪看了看手的信封，上麵紅色的密字在這個環境下顯得格外諷刺。

    “你們退下去罷。”

    “是”

    房間隻剩下她們兩個。

    “我在等著你的解釋。”

    秋碧沉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瀾，“是屬下……對不住郡主。”

    “解釋。”

    “沒有什需要解釋的。”

    “江鶴就值得你這樣待他？”

    秋碧猛然抬起頭看著她。

    “你為風煞做事，不就是因為江鶴？”

    她的表情終於開始有了變化，似乎一直隱藏的內心被人狠狠地揪了出來。

    夏雲溪想著，在璣閣的這些年，她從未把秋碧當做下屬看，可就算這樣，也沒交下她這個朋友。她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在秋碧很近的地方。

    “禦清風同我，你可能很早之前就同風煞有來往。”夏雲溪想了想，沒有用叛變這個傷人傷己的詞。

    “不過我不這覺得。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不會這久都看不出來。現在想想，可能就是以前積累的信任讓我一次又一次為你的反常找借口。我用了一個晚上去想，是什時候你變了呢？是江鶴同我反目成仇的那一刻？還是更久，是不是太澤湖遊船初見……”

    “郡主別了……”

    “為什不？我總要知道自己怎當主子的？是怎差點被一劍刺死的？”

    “夠了……夠了，秋碧求你……”

    秋碧聲音尖銳，近乎嘶吼，她急促地搖著頭，幾縷發絲淩亂地黏在汗涔涔的臉上。她已經不想再聽了，她的本意不是這樣，隻是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她的郡主和江鶴。

    “我不知道該怎辦……屬下敬你，可是江鶴，江鶴他是我喜歡的人。為什你們不能和和睦睦相處，為什要你死我活。之前不是很好？我知道，他喜歡郡主……”秋碧努力扯出一絲笑容，“屬下不敢有一絲非分之想。”

    “你知道的，江鶴對璣閣有多恨……”見她這樣，夏雲溪終不忍心繼續逼她。江鶴同璣閣的恩怨她無從得知，個中緣由連禦清風都不清楚。

    秋碧不再多些什，夏雲溪也不想再問，她隻覺得滿身疲憊，隻命人端來個火盆。手中的信封被她扔到火，火焰跳了起來又緩緩舒展下去，火光映著秋碧蒼白的臉。哪有什關於密信，不過是為了引她而來的一場戲罷了……

    瓊珠押著秋碧回璣閣，前一還是同甘共苦的姐妹，如今卻變了樣子。

    翌日，朗。

    夏雲溪早早地去了漫兮苑，把秋碧手中的任務都交代下去。不一會兒，禦清風便風塵仆仆地來了，看他的表情，居然很是輕鬆愜意。

    “嘖嘖，愁眉苦臉的樣子真難看。”

    夏雲溪鬱悶地看了他一眼。

    “你往好的方麵想想。畢竟我們把內鬼找出來了。”禦清風給自己倒了杯茶，“對了，她還交代什了？”

    “沒有，她什都不肯了。”

    禦清風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問道：“要不用點兒手段？”

    夏雲溪想也知道，什叫用點手段。

    “我的屬下我了解，嚴刑是沒有用。”

    禦清風聽她這樣便收起了自己的打算。捫心自問，如果是他處於夏雲溪的境地下不會做得比她更優秀果斷。他盡力護著的雛鷹已經漸漸豐滿了羽翼，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是什時候開始懷疑秋碧的？”

    “應該是江鶴逃走的那就有了這個想法。”夏雲溪勉強地笑了笑，“要知道瓊珠雖然性子烈，但在這種事情上是極為心謹慎的。能讓她放下戒心，透露消息的人除了我就是秋碧了……”

    “瓊珠不是她沒有同任何人提起？”

    “你忘了……我之前告訴你，凝神香丟了一支。”

    聞言，禦清風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凝神香是夏雲溪自己調製出來的，原本是平心靜氣之用。後來發現用了這種香，會使沉睡的人意識薄弱。怕被有心人利用，夏雲溪便把它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