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依舊是抱著劍，另一隻手握著竹簡，認真的看著。

    陳清讓普寧等人都不要靠近，避免他會因為普寧的原因不說話。

    獨自走到淩傑的旁邊，陳清還沒開口說話，遞過去一個錢袋子，麵放著些碎銀，“先生還想去哪。”

    淩傑看到陳清的錢，他需要，卻不敢要，“又是你？”

    “是我。”陳清對淩傑能記得自己小有高興。

    “上次收你的錢是因為破陣。這次的銀兩，不知道想學些什。”淩傑顛顛錢袋子，問陳清。

    “天下不歸民，歸君。”陳清開門見山，將淩傑的話當做問題提到。

    “你也知道了這句話？”淩傑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傳播的這遠，韓國的陳清都能知道。

    “進了趙國就聽聞了這句，不是很理解，顧想請教一番。”陳清借此說明來意。

    “很簡單，君越強，民越從，君若無能，則民心渙散。”淩傑開口點題，而後擴展講到。

    “帝王心術應當是在民生之上，知道百姓在想什，在怕什，以此來駕馭百姓。而非考慮百姓需要什就給什，怕什就除什，這樣百姓就會恃寵而驕，難以馴服。”

    “何以見得？”陳清讓淩傑舉例說明。

    “得民心者，得天下。”淩傑說道一句正統，而後解釋道，“這句話看似是順民，實則是馭民。百姓想什，想的就是帝王能重視自己，若是帝王說出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言是否如同三月春風暖心腸。”

    “有道理，請繼續。”陳清覺得這淩傑的思路很不錯。

    “天下歸君，此君應是萬民之王，而非萬民之寵，若是君王做什都要請教萬民，則與萬民無異。”淩傑說此話後，停頓了片刻，隨著問陳清，“知道為何大家都是人，卻被分成三六九等嗎？”

    陳清沒有回答，他等著淩傑解釋。

    “因為這就是帝王之術，自古分三六九等，此是為民？非也，此是為帝王統治而已。底層出身，自認九等，終日妄自菲薄，心誌不得聲張，世世代代順從。”

    “下等人之上，中等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患得患失，不敢妄動，上等人，上從帝王，下馭萬民。帝王若昏，則取而代之。門閥世家的強勢由此而來。”

    “天下生民，是天恩賜，卻因三六九等束縛手腳，從未想過反抗，由此可見，九等民不識帝王恩惠，中等人不懂帝王仁術，觸及世家大族，隻會帶來更替。代氏如此，公孫氏亦如此。”

    “故天下不歸民，歸君。”淩傑說話時器宇軒昂，這是他悟到的思想層麵。

    人最難的就是突破這層思想。

    “九等民不識帝王恩惠，中等人不懂帝王仁術。”陳清念叨著這兩句，越想越深，越深越覺得有道理，“好的治國策略是包羅萬象的，然而天生沒有學習、思想禁錮的人不會知道包羅萬象，隻能通過自己會不會被餓死來判斷是好是壞。”

    “這中等的人，就隻能在確保不被上麵的人拋棄的情況下，來判斷這個策略是否針對自己。上等的人，一看這策略符合自己的利益，便同意，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便帶著中等、下層人推翻重建。”

    “規則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因此與其順民，不如綜合各路諸侯的利益。”陳清根據淩傑的話，提出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