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疆高山之上的一間破舊茅草屋子透出昏黃的光。
小小的屋子外外的擠了十幾個人,門外還齊刷刷的站著一大片,在黑夜中充滿肅殺之氣。
何狄一臉不爽的蹲在門口,看看麵在看看外麵,重重的哼了一聲。
自從秘境崩塌,這雪山之上的異境也隨之消散了。
原本積雪屋頂,野花遍地的溫馨小屋,一下子就成了荒村破房子,讓在這生活了幾十年的他,一肚子火氣。
但是麵躺著的那貨,又對他們何家有救命之恩。
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罵罵咧咧的說道:“睡沒睡醒啊,年紀輕輕身體就那虛!真不行!”
真男人哪能被人說不行呢。
十分巧合,龍辰恰恰在此時幽幽轉醒,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慌忙尋找楚婉柔的身影。
清麗絕豔的女人躺著,呼吸平穩,看來隻是勞累過度昏睡了過去。
確定她平安無事後,才放鬆了一口氣,這才去摸腰間的東西。
神機見狀,十分識趣的舉起手中的水晶盒子。
“主人,赤炎果在這!”
龍辰對他點點頭,活動了一下酸痛無比的周身,在蒼龍的攙扶下坐起身子。
何惇立刻上前,遞上一個灰色的袋子。
“小子,這是我修煉的煥鈴草丸子,吃一顆補精氣...調理經絡...”
何惇意有所指的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龍辰立刻領會。
“多些前輩。”
而一旁的神機卻看直了眼,盯著灰色的袋子嘴巴都合不攏了。
“你...你是藥師?!”
龍辰聞言也是一怔。
藥師,巫蠱師中絕對的異類,並不需要通過煉蠱修煉自身氣,而本身從精血道骨頭都是絕世的良藥。
簡單來說,就是個藥罐子。
可補天地血氣,修複經脈丹田。
而且最重要的是,藥師隻有天生,無法修煉,可以說是巫蠱、巫醫乃至修煉之人眼中的‘唐僧’,甚至能用來短期續命。
這樣的人擺在身邊,何狄竟然沒有絲毫算計,反而豁出一生守著...
磊落的有些讓人青眼相加。
何狄看著幾人的目光,依然罵罵咧咧的懟道:“有啥事啊?!突然都盯著我看什看!有病!”
一輩子的家園都被弄成這個鬼樣子,他可沒空接受這些人的讚賞,隻求他們趕緊走,別再打擾自己兄弟倆的清淨日子。
“沒...沒事...”
神機有些不好意思,褚平陽倒是一點不虛。
“一把老骨頭了,看幾眼又不會怎樣,你又不是大姑娘!”
他記仇的很,不放過任何回懟的機會。
“你個老不死的怎在我家說話呢?!”
“你照照鏡子,你也是老不死的啊!”
“放屁!你們這幫外來的人...”
兩個老頭正在激情對線,眼看就要鬧起來了,卻被一聲嬌製止了。
“行了!都老都別吵,先讓傻...額...主人說說到底是怎回事?!”
妙容音不像這些人那沒溜,早在龍辰清醒後,就第一時間號脈,隨後臉色越來越古怪。
“你體內精氣全無,倒是經脈有力,若有似無的罡氣卻跟之前不一樣...好像從鋼鐵變成了...額...破布...”
妙容音艱難的形容,換來龍辰噗嗤一笑。
“你沒說抹布就謝天謝地了...”
“什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妙容音蹙眉,龍辰是她離開妙家之後最為親近的人,幾乎算得上兄長一樣的存在,她可不希望他出事。
“是啊,小子,麵到底發生了什事...秘境怎會突然倒塌...”
蒼龍也是投來了緊張的眼神。
龍辰這才細細說起秘境之中的事情。
自從他被巨蛇劃傷後,毒素迅速侵入骨頭,混亂他的經脈,一時間失去了反抗能力,被巨蛇吞下。
這赤鏈蛇不愧是上古神獸,腹中竟然有千根毒刺。
一路下行龍辰渾身千瘡百孔,在毒素的加持下幾乎就要失去意識,但縹緲之中仿佛突然聽見了低低的呼喚。
是母親...記憶中模糊無比的母親。
隨後是師傅...那個情分與背叛同樣沉重的葉雲鶴。
最後是楚婉柔...急切的呼喚。
龍辰的意識在消散前被拉了回來。
一瞬間,人生的跑馬燈開始回溯,慘死的兄弟、流淚的老人、眼神絕望的婦人、還有楚家人麻木的表情。
一個念頭衝了出來。
現在...還不是認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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