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幕 寢影·孤綽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冷曉 本章:次幕 寢影·孤綽

    時間:1世紀07丁未年_冬

    ………

    冬日的陽光伴隨著有點寒人的風,吹刮著那一個刀削般年輕的俊逸容顏,撫弄著他精簡幹淨的短發。

    寒風如刀,卻無法動搖其人心智分毫。

    輕年男子迎著冷冷的風,緩步向前行去,前頭,是一麵高塔般的鋼材巨門,如絕世之崖,橫亙於此。

    這是一所大型監獄,跟它厚重的鋼鐵閘門一樣,讓人望之卻步。高達一丈的鋼鐵牢門,將門外世界不留餘地的全數隔絕。

    當他來到鋼鐵大門左側,警衛哨所旁之時,隻聽“啷!”一聲動響聲中,厚岩般的獄門帶動著機械的軸鳴聲,緩緩向右側退了開去。

    頓時,門外如曇花一現的豔陽光線爭先恐後的蔓延了進來,溫暖如春回大地,給這長年不見日的陰涼大牢添點了一方淨土。

    同時,也映清了那一個蕭條的身影,顯出絲絲倦意的俊逸臉龐,狹睿的眼眸看起來帶著點陰鬱迷離。

    他慢慢抬起了頭,直視向那一輪孕育萬物的輪日,絲毫沒有回避目光的意思。倒映入他深邃的瞳仁,隻剩下幽暗的一點光,仿若本就深埋在其眼眸中的一掠精芒,隱隱閃爍而過。

    “蕭啊,恭喜你可以提前假釋了啊。”

    這時,從警衛亭迎著寒風走出一個身著筆挺警服的中年男人,話間,他已從掛在腰間上的配匙中掏出一大串鑰匙,從中翻找出一枚的手銬鑰匙,給即將出獄的輕年男子解開了手中的鐐銬。

    砸了砸嘴,仿佛猶豫了片刻,信手遞出支煙,接著道:“本來昨就可以出獄的,你非要等到今。你知道那個女孩昨在這等了多久?這冷,怎能讓一個女孩子家站在冰雪地幹等呢?!”

    輕年男子接過煙,借著中年獄警遞過的火,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冷風夾雜著煙霧滾滾入肺,一翻氣體交換過後,他淡淡吐出一口煙柱,舔了舔幹澀的唇,開口道:“那她有沒有過來問你什?薑叔。”

    語氣中看不出有絲毫表情變化,隻有那一雙深邃得不見淵穀的眼眸中,不易察覺地閃掠過一絲精光。

    那名被喚叫薑叔的中年獄警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叼著香煙,話間竟有點漏風的回道:“跟你想的一樣嘍,放心,我照你的打發她走了。”

    男子低沉著頭,由衷的出了句感謝,輕聲道:“謝了,薑叔。”

    接過中年獄警遞來的手提式行李包,麵放著他的證件和幾件隨身衣物。輕年男子複手把手提包挎在了肩膀上,緩步跨出獄牢大門,迎著溫和的陽光向遠方行去,不知該要去何方,可他卻並沒有打車,隻是像個旅行者一樣,漫無目地的走去,邊用深邃的眼眸觀賞著入目的一切都市嘲雜。

    “老薑,他誰呀,你認識?”警衛哨亭,另一個獄警開口問道。今還是今年以來第一次以出獄的形式打開監獄大門,長年的無聊閑悶自然使他心生好奇之心,尋找閑談話題。

    被喚做老薑的中年獄警望向遠處已然漸漸模糊的蕭索背影,長歎了口氣,感觸道:“他姓蕭,叫蕭血痕,一個本該跟其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一樣,在學校好好讀書,享受美好青春的年輕人。卻被所謂的‘法律’製度困在了本不該是他呆的監獄,虛度了二年多的光陰。”

    “什意思?你是他是被冤枉的?”那個獄警一聽可能是與別不同的異案,頓時來了興趣,喋喋不休的追問道。

    “嘖,是不是冤案關你什事啊,別亂猜,我們做獄警的得嘴巴放安分點。”

    ………

    公路旁幽幽的林陰人行道上,蕭血痕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長時間,到底要踏上多遙遠的人生路。漸漸的,隻感覺從都市的嘲雜來到了了無人煙的高速公路旁,他微一頓了頓腳步,感受那寧靜的安詳時,才會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並不那讓人煩心,靜心能讓寒冷也清涼。

    他就這樣,端著旅行者的心態,步行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市區中心。

    身無分文的他,此刻最需要的應該就是錢了,走進銀行的自助提款機,從手提式旅行袋找出一張對應的銀行卡。

    不過半會兒的功夫,已然取出疊為數不多的百元鈔票。接下來,他給自己買了包香煙和一瓶礦泉水,尋思著也該早點給自己找份工作了。

    可是原本對工作要求並不高的他,卻是屢屢碰壁。原因無他,就是嫌他有著案底,正處假釋期沒人敢要試用。

    在如今科技輝煌的年代,一張身份證就能輕易讓人了解你的價值,足以讓接觸你的人知道了該用冷眼,還是熱屁股去對待,或是否該善待。

    蕭血痕望眼穿過這再平凡不過,卻又裸露著異樣色彩斑斕的世界,他微微的,觸動唇角笑了笑,抬頭舉目望蒼穹,不知能否看得透……

    ……良久的與對視,回答他的依舊是深藍宇。

    不知不覺自己已處在了一處景園區,人造綠化如巧奪工的神匠,遍地花草如茵,假山泉水美如畫卷,更有清涼泳池如碧水潭般浮顯絲絲霧氣,池水是那般的清澈見底。

    忽然,一個嬌俏如蝶般可愛的身影,手上捧著根‘哈根達思’,行色匆匆的穿過人群。仿佛當空的寒冷氣息就是火海無邊,伴隨著風,吹刮向她凝脂般白皙的肌膚,冰封雪裹的將她吞噬。

    女孩身上穿得並不多,與其他愛美的青澀少女一樣,隻顧著裝而非禦寒。冷風刮臉生疼,害得她拚命閃躲,卻意外地在遊泳池旁與蕭血痕撞了個滿懷。

    “呀!”女孩痛聲驚呼,一時心慌竟是弄丟了心愛的雪糕,頓時方寸大亂的她閃避著急忙往後退,無辜的在身前搖擺那雙凍得泛紅的手,怯生生的道歉道:“…對不起!”

    下一秒,當她抬頭看清身前之人的麵容,她所有的動作都隨著映入眼眸的那一個身影怔住了。時間就如無風的湖麵,靜止不前,仿佛時光給了她再次輪回的機會,讓她能如此近距離的凝望這張,睡夢中無數次浮顯,也讓她無數次在夢中驚醒,傷心落淚的臉。

    眼前這張略顯削瘦的俊逸臉龐啊,你可知道,在這世上還有那一個,如此擔心,在乎你生死的人兒?!

    “當心!”身前男子的呼喚如磁石般引進了耳膜,卻無法阻止她腦神經因情緒激動的呆滯。

    蕭血痕眉頭微微一皺,眼前這個明顯有著嚴重然呆的女孩似乎受驚不輕,腳下站立不穩都沒自覺。

    眼見她就這般傻乎乎的掉進遊泳池變成落湯雞,蕭血痕迅速丟棄手提包,一個箭步上前,拽住那隻入手清涼,玉也似的纖纖手,猛然使勁,將她幾乎傾斜向遊泳池的身子,硬拽了上來。

    可最終倒黴的,自己卻是撲通掉進了池水,蕩起一陣水珠漣漪。

    “蕭…蕭學長,你…沒事吧…”女孩羞澀而愧疚的低頭看著正緩緩慢步在遊泳池中靠岸的蕭血痕,聲音更是漸變細蚊。

    好在池水並不能淹沒蕭血痕高瘦的身影,水位隻能齊及肩高。若不是這樣,以他毫不懂水性的體魄,還來不急呼救就已經淹死了。

    漠視周圍人群投來的異樣眼光,蕭血痕沿著泳池邊緣,雙手攀扶而起,沒上來感覺還好,有點涼,可一上來那可真是刺骨般的冰冷。

    望了眼正自呆望自己,而不知所措的女孩,蕭血痕臉色並無絲毫變化,淡然問道:“沒事吧。”

    女孩抿嘴的搖了搖頭,卻也不敢些什,見蕭血痕提起地上的手提包便欲離去,急忙開口道:“蕭學長,你全身都濕透了,還是…”

    女孩的嗓音清靈悅耳,如嬰呤般在蕭血痕身後傳來。

    “你,認識我?”蕭血痕略顯吃驚的回過頭來,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學妹’的可愛女孩,可是無論他怎也搜索不出,腦海記憶中存在這個嬌俏可人的學妹來。

    良久無果,蕭血痕索性放棄了浪費腦力的思考,輕輕搖了搖頭。顯然,等待對方親自回答比起自己傷筋動腦來,要輕鬆得多。

    下午的風是清冷的,掠過女孩臉頰的一束青絲,半掩住了她低垂下頭的明眸大眼。那,隱隱閃過了一絲失落和深深的傷感。

    但很快的,女孩深吸一口涼氣,從新開朗笑顏地抬起頭,眨巴著大眼睛展眉笑道:“我叫藍詩瑤,蕭學長可能不認識我,可是詩瑤我可是清楚的記得學長你哦。”

    “……”哼!也是,正所謂‘禍害臭名遺千年,而不知能否朽末’,既是同校,又能有幾個不認識自己的呢?!

    蕭血痕自嘲的思量著,卻也並不明什,對他來事實就是那樣,沒什可的,也無所謂流言蜚語。

    麵前這名叫藍詩瑤的女孩明眸皓齒,柳眉清目如畫,此時眉開眼笑的可愛模樣,在寒冬映襯出略顯紅暈的臉蛋,更是楚楚動人。

    蕭血痕看得竟是有點癡了,不知為何,他能從這個女孩的眼眸,看到最真誠的善意,沒有絲毫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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