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麵具男子自從出了大皇子府腳步便慢了下來,悠悠蕩蕩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隻覺得自己耳邊一直回蕩著魏央剛剛那句:“阿鐔,是你嗎?”
麵具男子終究是走進了一處宅子,推開門迎麵而來的卻是沈若良。
“你去了哪,怎生得回來這樣晚。”沈萬良似乎剛剛是想出門尋他,此刻瞧見他進來,卻是又回到桌邊坐下。
麵具男子闔了門,也在沈萬良對麵坐下,便是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也可見其愴然,“我今日去了李千昊府上,央兒她……差點就被人殺了……”
“魏姑娘遭了禍?”沈萬良聽了也是一驚,不過瞧見麵具男子還是好端端地回來便料想著魏央應該是無礙,“王爺,你還是不肯叫魏姑娘知曉你的身份嗎?”
“別喚我王爺了,鎮南王爺早就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來日我若再歸北漢,也隻能是一個嗜血惡魔,”冀鐔輕輕一笑,麵上神色卻盡數被那麵具擋住,隻聲音沙啞地叫人無端端生出幾分懼意,“我不是不想和央兒相認,隻是如今大事未成,我怕會有人拿了她來威脅我,也怕我不能完全歸來,給了她希望又叫她失望。”
古往今來,終究是情之一字誤人心。沈萬良輕輕歎了一聲,拿過一旁的東西來,與冀鐔說起了正事。
“北漢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咱們安插在宮的探子也慢慢摸索到了權利中心。從前莊叔苦心經營在晉陽布下了不少的人,如今咱們也算用上了,”沈萬良將北漢傳來的書信鋪在冀鐔眼前,眉眼間的愁緒被喜悅所替代,“如今北漢有莊叔看著,南唐有你我,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一舉殺回去,全了從前冀家先祖的心願了。”
從前冀氏一族決定揭竿而起推翻了大越的通知,冀擎和冀掣二兄弟便帶領著冀氏一族人招兵買馬,拿出全部家財準備起義,隻當時冀擎和冀掣二兄弟皆未娶妻,便約定了,這亂世難以安身立命,來日若是成事,誰先生下兒子,便將這大軍交給誰。
冀掣不久便和底下監軍的女兒兩廂情悅成了婚,那監軍女兒也是個巾幗英雄,成婚之後仍舊在戰場之上騎馬廝殺,直至有一日查出懷上了孩子,這才仔細了許多。原本冀擎見自己的弟弟有了孩子,也很是高興,誰知這時他卻遇見了一個帶著身子的**,沒幾日就被那**勾走了心神,那**先冀掣的妻子一步誕下了兒子,還忽悠著冀擎將大事交給自己的兒子。
冀掣怎會肯,家族大事萬萬不可交給一個外人,冀擎卻是被那**迷惑了心神,居然決定殺了自己的弟弟,冀掣察覺到危險,先寫下血書,又將自己的勢力轉入地下,縱使如此,冀掣和冀擎的勢力還是好生廝殺了一番,差點被外人鑽了空子。待到冀掣去了,冀擎方才悔恨不堪,好生將自己的侄子養著,打算將自己的位子傳給自己的侄子。可冀擎於戰場之上馬革裹屍,那**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了高位,幸得那時候冀掣的兒子也已經有了幾分勢力,隻好生保管著血書,養著勢力準備奪回冀家勢力。
苦心經營幾百年,終於是有了希望。言殺門本就是冀家的地下勢力,如今不過是轉移了一部分到明麵上,又利用沈萬良的生意打晃子,這數月來,冀鐔的勢力已經有了大幅增長。
“如此也算不辜負了莊叔的心意,隻是不知道最近冀燁和南唐的來往可還頻繁?”冀鐔倒不似沈萬良一般將全部的喜悅都寫在臉上,不過用麵具擋著,倒也不容易瞧見他麵上神色。
冀燁如今身居高位,從前為了在元武帝麵前裝裝樣子,從來不與女子來往過密。如今天下在側,倒是不管不顧了起來,沈萬良長眉一挑說了句:“前些日子大肆選秀,咱們也插了幾個人進去,都是頂貌美的大家小姐,已經隱隱有了得**的跡象,依著她們來說,冀燁似乎是覺得天下安穩,並不多與李千昊來往,隻顧著及時行樂。”
“從前我就看出,冀燁最是個小心眼的,可我想著他總歸會顧忌著兄弟情麵,卻未想到……”冀鐔歎了一口氣,“終究是我看錯了人,傷了央兒,等來日歸晉陽,必是不能輕縱了他。”
冀鐔周遭散發出的寒意叫沈萬良也是一驚,從什時候起,冀鐔是再不複當日溫潤。沈萬良也未再接著這個說,隻又說了句:“巫俎也是得了李千昊的信任,咱們的勢力也開始慢慢在朝堂上有體現,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總是沒錯的。”
“以錢財驅使的人用著最是放心也最是不放心,咱們還是要加緊培養自己的勢力,巫俎身在宮中又是高位,行起事來事半功倍,想來三個月後咱們便可起事了。”冀鐔細細思量一番,說了句。
沈萬良也是忖度了一番,微微蹙了蹙眉頭道:“三個月怕是倉促了些,半年總歸是可以的。”
“南唐不宜多留,西夏那邊的勢力咱們能利用上是最好,利用不上,還要趁著冀燁不曾反應過來時打他個措手不及,兩個月後是南唐傳統大巫醫觀天象的日子,咱們隻要利用好了,準能在三個月內成事。”冀鐔一副胸有成竹的打算,將自己的謀劃簡單地說給了沈萬良聽。
沈萬良聽言也是點了點頭,此時正好外麵有人敲門,得了首肯便是推門進來,拱手說了句:“主子,今日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是司空夫人的手下,借給了宋黎用,正是宋黎身邊的丫鬟在中間做的事情,且這丫鬟,還與李千昊府上另外一個夫人有關係。”
“割舌斷手,”冀鐔說起這些話時聲音毫無異樣,隻讓人覺得周圍的空氣溫度莫名下降了幾分,“這種人留著也是個禍害,宋黎和那丫鬟皆不必留,其餘的事情,你且看著行事,有些人多留幾日尚可,隻不能叫她傷了魏姑娘。”
“屬下明白,”白日那四個侍衛之一拱了拱手,絲毫不覺得冀鐔的要求有何人的地方,“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冀鐔這邊知道了是宋黎做的孽,自然那邊李千昊也就知道了,紅鳴又是一麵哭一麵出賣了宋黎,李千昊越聽臉越陰沉,直接甩著袖子答了一句:“將宋黎打五十大板送回司空府,告訴宋司空,我李千昊家中廟小,容不下他女兒這尊大菩薩!從前伺候宋黎的丫鬟全部打斷腿扔到後山喂狼,一個不許留!”
“殿下……殿下……”紅鳴聽著李千昊是連自己也想一並殺了,趕忙抬起頭來,張了張嘴渴望李千昊能記起自己是告發宋黎的那個人。
李千昊哪願意理一個丫鬟,拂袖往外而去,隻和寒雨說了句:“還不快辦。”
紅鳴見李千昊轉身,趕忙往前趴下想要抓住李千昊的衣角,卻是撲了個空,張開嘴來喊了一句:“殿下,奴婢是受……啊!”
紅鳴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寒雨手中旋轉而去的匕首割掉了舌頭,張大了嘴巴卻隻能“啊啊”地說不出話來,口中滿是鮮血,瞧著人得很,寒雨卻是朝旁邊的人點了點頭說了句:“拉下去,一並處理了,莫叫她打擾了殿下。”
宋黎也被人從林晚院拖了出來痛打了五十大板,宋黎扭動著身體不肯屈服,見寒雨從外麵而來,掙紮著問了一句:“寒雨,可是殿下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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