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悶的鼓聲悄悄響起。
五域沸騰,幾乎無人察覺到這一聲。
“戰祖?”
所有人聚精會神在關注的是戰場。
無人想到,蒼生大帝隻是剛剛落了一點下風,被受爺算計了一手。
他居然果斷如斯,開始請祖?
可重點好像錯了啊!
“不應該是請術祖嗎?”
“邪罪弓是術祖的武器,邪神之力是祟陰的祖源之力,我記錯了?”
“他請戰祖做什,戰祖不應該是神亦來請?”
咚!咚!
戰鼓之聲,漸次變強。
熱議之中,終是有人察覺到了古怪,左右張望了幾眼,卻是什都找不出來。
“什聲音?”
“戰祖呢,蒼生大帝也學會了嘩眾取寵?”
咚!咚!咚!
人在死海,徐小受卻比所有人更清晰聽到了那低沉而深厚的鼓聲。
他望向旁側。
他發現方老等似有所察。
而如風中醉之流,甚至察覺不到戰鼓聲的出現,還在唾沫橫飛的解說。
“咚咚咚咚咚……”
可那戰鼓聲完全擂起來了。
急促、緊湊,似那狂風暴雨!
徐小受心跳完全被帶著走,一點點在加速,混身氣血都開始沸騰。
“到底是什聲音?”
這聲似從古老戰場傳來。
乍一聽,就給人以黃沙漫天,兩軍對壘,血流漂櫓的慘烈戰爭之想。
當戰鼓聲擂至極致,似將人頂向了高空完全失神之時,卻又驟然戛停。
“唔!”
徐小受逆血一湧,隻覺自己腳下失去了土地,他墜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
“隆——”
鼓聲一變奏。
整個戰爭畫麵,完全抹除。
天地化作一片茫茫,不再有死海和聖神大陸的概念,視野無限放大,將一切盡收眼底。
山川、湖海、平原、沼澤、沙漠、荒地……
在遙遙水天相接的無垠之處,忽而傳來蒼涼、古老、狂暴之息,似有什東西要裂海而出。
不是錯覺!
陡然,世界一震!
“嗡……”
海平麵上,狂風龍卷,天災肆虐。
水流往兩邊流瀉,空間往四麵塌方,世界的中心,由下往上破出一座巍峨的“高山”!
至恢弘、至蒼古、至浩瀚!
“山?”
那山太大了。
當它裂海而出,水流被推開時,有海獸倒跌,驚惶而逃,在山前劃出細微的黑線。
相較之下,不過高山一石、滄海一粟,渺不可言也!
“不……”
“不是高山!”
而當高山從海平麵上露出不止一角,而是半個上身之時。
五域之人,終是全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在那戰鼓聲的轟鳴恭請之下,所有人意識到、也清清楚楚看到了……
那不是山!
那是一個,巨人!
祂頭負戰碑,似戴高冠,肩承山嶽,若披鱗甲,喉頸黑洞,可吞萬世,胸縛道法,歸化戰衣。
僅是從大海之中仰升而起的此腹上之身,已是魁碩到足以遮天蔽日。
當模糊麵容稍有定格之時……
其餘五官不見,獨獨祂那有如炙陽般的戰意昂揚之眼,似向五域激掃而出兩道灼熱之光,掃碎了整個世界。
“轟!”
五域但視祖者,此時無不七竅迸血。
耳邊似炸雷鳴,給那恐怖戰意,隔空轟得外焦嫩。
“戰祖!”
“絕對是戰祖!”
風中醉人都給射得半瞎,邊還敢擦著血淚,邊扛著傳道鏡,邊哀嚎邊解說。
就那一眼!
就戰祖麵容定格下來的那一眼!
其身穴竅盡開,珠光力透;
其靈閻鬼當立,睥睨萬般;
其意三界獨尊,無可匹敵!
祂人在原地,人在喉頸處的虛無黑洞之中。
那巨像似虛,好似就隻是其力的外化呈現。
可根本分不清真與假、本與像——返璞歸真和恣意張揚在此“巨像祖神”之上完美合一,完成了陰陽平衡,這才構築出了唯一的戰祖一尊!
“這,是戰祖?”
徐小受臉色都綠了。
僅僅隻是此像一出,僅僅隻察覺到了戰祖的一縷氣勢,他甚至心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這不就是“神亦·加強·無上·至臻”版本嗎?
祂甚至不需要一拳!
再多瞪我一眼,我原地死給你看好吧!
可視覺是恐怖的,感受是無解的,理智上,徐小受又清楚的知道:
“四祖輪回,見龍在天……哦不是,是劍龍戰天,這頭就包含戰祖!”
“戰祖該隕了啊,或者說‘輪回’,總之就是不在此世之上。”
“那這‘巨像’,肯定就不是祂本人,最多跟天祖一樣,是殘存在聖神大陸上的一道意誌……”
這意誌也太恐怖了!
天祖於虛空島,呈現的其實是“後虛空島之靈”,甚至會受八尊諳威脅而變改意誌。
所以直觀感受上,其祖神威嚴,遠沒有此刻來得強烈。
戰祖似乎沒這區分。
事實上這也很戰祖,不會分成那多份——這片土地如若能承納得住吾之意誌,那便留一道?
不論如何,愛蒼生可以請出戰祖殘念來,但應該駕馭不了才對。
他要用這個跟自己打?
徐小受立刻調頭就走!
桑老?
您自求多福吧,嘻嘻。
……
戰祖之像,恭請於世。
聖神大陸似乎疊了兩層,一層是現實。
另一層,是源自古老世界,在海平麵上揚身而起的戰祖腹上之身像。
不見戰祖開口,其聲重若天音。
“孰人請戰?”
五域聞聲,大氣不敢喘一口,隻覺身上壓著萬鈞重擔,連頭顱都抬不起來。
南域,愛蒼生無動於衷。
召出戰祖巨像之後,他連多餘的恭敬都懶得去作,從戒指中一翻,翻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玩意兒。
“什東西?”
風中醉特意調動了傳道鏡子鏡。
立在南域,遙隔蒼生大帝甚遠的那方傳道鏡,一瞬將鏡頭畫麵拉近,給到了其掌中之物一個特寫。
那是一方黑紅色的四角擂台,台體隱呈暗紅,四周豎著四根黑柱,柱與柱之間,由三根銀色的鐵鏈拴起。
風中醉眉頭高高一挑。
倘若這是把劍,哪怕長成一副小擂台的模樣,他應該也認識。
但不是。
他左思右想,思之無果。
等了半天,老家主那邊也沒有傳訊過來。
連風聽塵都一時之間看不大出來,五域世人則更是一頭霧水了。
在所有人都暗自揣度之際,死海中桑老隻瞄了一眼,瞳孔陡地放大:
“古戰神台?!”
徐小受刷的就轉過頭去。
風中醉更是直接將傳道鏡一扭。
差點忘了,這天底下最博學的人根本不是老家主,而是那些搞情報的。
在這其中,道殿主該是首屈一指,其次就該屬這昔日有煞情五佬之首稱呼的焚琴煮鶴!
桑老麵色無比凝重。
本來他還想指責一番這逆徒在哭爹喊娘中,夾槍帶棒對自己發出的各種人身攻擊。
此刻全放下了,語速極快,解釋道:
“戰祖一生好戰,但力量太強,打到哪毀到哪,後以天外戰場,製作了一方生死擂台。”
“但其實也不算天外……不說這個。”
“這台本質上就是為了不打壞大陸而製,開啟需以血祭,一次生死戰,隻能容納兩個人。”
“以戰始,以死終,古戰神台可以如此概括之。”
一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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