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淚 書海閣(w)”
沐恩躺在黃金之心的地麵之上,地下是漆黑的暮色上掛著點點繁星,很詩意很美麗,仿佛是躺在月亮上。
而穹頂是外麵的光影,那些濃鬱的霧氣仿佛是滲透進了這最後的堡壘,那些浮動著的黯淡之色,仿佛近在咫尺。
此時此刻,沐恩在這,甚至連一絲視野都沒有。
他捂著肚子不斷的喘息,發出很多空洞的呼吸聲,看得出來他吸氣很費力,此刻失血已經有些多了。
直到躺在這的時候,沐恩才感覺自己好像終於冷靜了些,他的手掌散發出微光,那些微光又在從外麵無法看見的手心凝結成治愈法陣,然後快速的治療著沐恩的傷口。
至於法陣並不是萬能的,因為人體的承受能力有限,如果太過快速的治療自己的傷口,人往往也會對此難以支撐。
但是某些嚴重的傷勢下,可能就連治愈法陣都沒有辦法追趕生命流逝的速度,那最終那個受傷的人還是會因為失血過多或者其他的原因而死去。
沐恩還不想死,他還沒報仇呢。
但是那種腹部傳來的痛楚比它真正能夠造成的創傷還有讓人煎熬萬倍,因為那道傷疤是她留下的,讓沐恩難以相信。
難道那紙條不能讓她在複活的時候隨身攜帶?沐恩在感受著腹部的傷痛逐漸減輕的時候,腦子也開始恢複了思考能力,但是卻是在胡思亂想。
雖然他不認為那些話語可以讓自己開脫,但是他也希望可以被理解。
人對於自己能夠造成的傷痛,往往沒有什了解。
沐恩歎息著,如此想到。
或許自己的那個行為讓她無法容忍了吧。
也是……沒有人可以如此從容的接受被他人拋棄,特別是被所愛的人拋棄。
沐恩感受過那種巨大而強烈的被拋棄被欺騙感,所以他才從當初的樣子,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於是沐恩不算突然的產生了想要就這樣死在辛奈刀下的衝動,所以他停止了對於自己傷口的治療,想要爬起來將自己送出去。
不管怎樣,自己不能死在這,因為如果自己死在這,甚至連最後擁抱她一次都做不到。
你想要我證明,那我就證明給你看,我的辛奈……
“開撒開你的限製,白癡!”突然,霧尼感受到了什,回過頭叫褔金解開對於他思維的限製,否則如果他真的尋死,情況就非常的糟糕了。
沐恩當然可以死,而且反正每個人都是會死的,但是他不能在這、在它們的眼皮子底下。
畢竟他們並不是這個巨大牌桌上的操盤手,對於這點它們心知肚明。
然後空間中仿佛有風吹過,沐恩正在湧動魔力突然停止了下來,他仿佛從夢中驚醒,忍著痛扇了自己個耳光。
如果自己被辛奈殺死,她也未必能走的出去,當務之急必須要解決那個石碑的問題。
可是……那個老者告訴自己,石碑被解開的瞬間這的環境就會恢複正常,但是已經死過的人會直接徹底的死去。
辛奈的樣子非常的不正常,很顯然她已經在預計的死亡之外又死過了一次,這樣的話,如果沐恩將石碑解開,自己的女孩也沒有辦法回來。
有了。
沐恩可以先控製局勢,然後解開那個謎題,在即將解開的時候,將這個方法寫成紙條,再塞給辛奈,然後讓辛奈殺死自己,而自己給她留下了線索,她也不會沒有辦法離開。
“幹,這個人被永玩瘋了,怎整?”褔金也沒想到沐恩會在經曆這些之後還對他人抱有如此之大的善意,甚至打算殺身成仁舍生飼虎。
“不應該啊……”永收斂了笑意,站了起來,不太明白自己的紕漏出現在了那,隨後他的手從空中輕輕的揮過,但僅僅是這寫意的一抹,數十年時光的河水便在他的心頭流過。
之後他沉默了許久,表情有些微妙。
忽而在某個瞬間他搖著頭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愚鈍。
“燈下黑了,是你啊……安舍爾。琉璃魂魄,真的有如此強大的感染力嗎?”
“所以現在怎辦?”褔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還夾雜著一大段說他不靠譜之類的話。
“就這樣吧……別讓他死了就行,他要死了事情會比較難辦。”
“可是……”
“放心,從現在開始,她殺不死他了。”永打了個響指,突然覺得這真的是個特別棒的點子,所以他甚至忍不住不發出笑聲的心情讓自己寬宏的笑聲回蕩在整座宮殿之中。
“懷疑,是心魔的源頭。”
而在黃金之心所營造的空間內的沐恩,根本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的了解,他才將將把自己的傷口給控製住。
不疼就可以了,不需要恢複的太好……畢竟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聽說精靈們死後會在屍體的旁邊誕生新的生命,不知道自己在森林中待過這久,能不能有被同化的機會。
沐恩走出落在地上的黃金之心,辛奈還在那等著,她的眼睛有些血絲,還有些許的淚痕。
“我在想……在你揮刀的瞬間,是不是就代表著,我殺不掉你了?”沐恩看著她,眼色仍然很溫柔,那份感情並不被濃霧阻隔。
“我知道我的借口或許無法說服你,但是想你知道……”沐恩攤了攤手,歎口氣,“罷了,語言太蒼白,再等我段時間,好?”
說著,他的手突然伸向了身後,掌中雷霆直接轟碎了那個小姑娘的頭顱。
“妹妹!”男孩竟然還沒有死,隻是聲音也已經很虛弱了。
黃金之心的魔力開始被激發出來,在辛奈沒有第二次出手的時間中,他的身影已經閃爍起來。
隻是幾分鍾的時間,他再次回到原地。
此時的他,已經是六重魂魄加身。
“以塵·束天神之軀。”沐恩的眼角流下淚水,他現在的精神已經太過敏感,所以可以仔仔細細的感受那淚水劃破自己臉頰的感覺。
辛奈在被束縛之後看上去更加狂躁了許多,而沐恩似乎對她再無留戀,轉身走向那個屠夫。
“讓我來殺你第三次。”沐恩伸出手,他的神色已經如同經年凍土那般寒冷。
而那個屠夫看上去則是在殺死了自己的夫人之後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似乎也比之前更加自信。
“而且我會將你分成細碎的肉塊,我保證。”沐恩盛怒所製的雷霆破開了雲霧,露出了迷霧之外晴朗的天空。
“爸爸!”那個小男孩似乎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爬向自己的父親,似乎是想尋求保護又或者是想保護自己的父親。
“查理……你長大了——一定很好吃!”屠夫再次說出那句話,隻不過這次收尾的話語,令人寒毛豎起。
肉鉤脫手而去,因為巨大的力量甚至將自己兒子的身體都直接一分為二,裹挾著自己女兒的遺體一並拉來了自己的麵前。
那個被稱作查理的小男孩已經上下分離 ,從他的神色之中,他似乎不知道為什事情會發生成這樣,但是瞳孔已經開始逐漸渙散了。
隻是在渙散前,似乎是生物本能贈與他的最後的力量,讓他做出了最後的表情。
無比的恐懼。
因為他的“父親”,摘下了他的麵具,露出了那張臉本來的樣子。
在吞噬了自己所有的家人之後,那個空洞終於長出了血肉和骨骼,他大聲而肆意的咆哮,似乎是在慶祝自己重獲新生。
沐恩的算力已經因為這個敏感的增幅被提升到了極致,他知道自己的回路沒有辦法承受自己即將釋放的魔法,所以無比精密的法陣正在這仿佛腦內被無限拉長的時間之中快速成型。
而因為自己精神力敏捷度的提升,讓他可以同時兼顧到從黃金之心中汲取魔力,所以可以維持如此巨大的消耗。
“禁法·朗基努斯之槍,”沐恩年輕的身體中,出現了一個滄桑的聲音。(用精靈語直譯應當是“殺神槍”,如此稱呼隻是借用已有的典故而已。)
“你不必幫我。”沐恩坐在心湖之上,摘下一片青草,沒有看出太多身體被接管的不滿,他的神情就是如此的冷漠而哀傷。
“你的術法也能殺他,所以也不算幫你,隻是他惡心到我了。”西索如此對沐恩說。
“上次那招叫什?”
“我也不知道,隻是隨便做得。”
“……純粹的控製嗎?我受益良多。”
西索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心疼這個少年:“那就好。”
“不……”沐恩低下頭,“隻是對不起您,沒法讓您再與我共存了——好不容易能重生一次。”
“你不必為自己的決定對我表示感傷。”
“為什要選擇轉世呢?西索大人。如果有的選,我下次再不想來了。”
“或許是因為哪怕隻有旁觀的機會,我還是會想再見她一麵。”
沐恩抬起頭 看向西索,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淒然一笑:“我不怪您。”
“……謝謝。”
殺神槍落下,濃霧久久沒有重新填滿這片天空,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痕跡。
“能抗的住嗎?”褔金在感受到這種力量之後都帶著霧尼往後退了上百米的距離,然後對著對方如此問道。
“身體扛得住,靈智扛不住。”霧尼承認道。
它們的身體是真正的神器,當然可以擋得住人間的魔法,但是它們的靈智是自行修煉出來的,失去了原本的神格就隻有聖人水平,所以會被這個魔法給幹掉。
殺神槍這個名字自然是誇張了,其實是古精靈們從太古之災中聽來的隻言片語經過刪減所創造的,即便如此經曆過了如此多年的歲月,仍然能夠算得上是最強大的單體傷害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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