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要認回父母,沒有她想象的那容易。
虞舒正思考著接下來該怎辦,就看到一群穿打扮張揚的不良少年急匆匆地從對街跑了過來。
被簇擁在中間的人格外惹眼,敞開的外套之下,白色體恤沾滿血跡,瞧著觸目驚心!
估計是打架受了傷。
虞舒正唏噓,轉而視線落在少年臉上,便再也淡定不了。
那是……
薄晏之?!
說起薄晏之,全八中的人都知道,這是不能惹的狠角色。
傳言他是殺人犯的兒子,天性暴戾,殘忍冷漠。
剛進校的時候就廢了前校霸一隻手,但凡挑釁他的人不是被打得住進醫院,就是直接退學再不露麵。
上輩子虞舒也怕他,即使在一個班也是能避則避,連眼神都不敢對上。
然而在她死後,這個少年卻做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不僅將她的屍體找出來好好安葬,還親自找虞建東為她報仇,結果腰上被刺了一刀,殺掉虞建東後,也因失血過多死在貧民窟陰暗潮濕的巷子。
死前的最後一刻,他艱難地從脖子摸出項鏈,染血的手指眷戀地摩挲裝著她骨灰的玻璃瓶墜子,啞聲呢喃:“舒舒,對不起…如果我能早一點…該多好……”
那時虞舒才發現,少年冷漠狠戾的外表下,竟藏著她從來不知道的深情……
親眼目睹這一切後,虞舒再麵對他,曾經的畏懼就變成了感激。
眼見薄晏之蒼白著臉進了路邊的診所,她在原地踟躇了幾秒,咬咬牙,小跑著追了過去。
……
狹小的診所,擠著一群張狂少年。
這幫人隔三差五就往診所跑,醫生已經把他們認熟了,一邊給薄晏之處理手臂的傷口,一邊念叨:“我說你們能不能消停點?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中二病晚期啊?看看這傷口,再偏幾寸割到手腕動脈神仙都救不活!”
酒精刺激著傷口,疼痛難忍。
薄晏之一聲不吭,隻是額角的青筋卻高高凸起,眼底也浸了血色。
一旁的小弟們看著,個個都覺肉疼,聽見醫生的話,站薄晏之身側的趙鴻忍不住辯駁:“韓醫生,不是我們要惹事,而是三中那幫孫子明麵上打不過就不要臉地耍陰招堵人!這回他媽的還拿刀了,操!”
韓醫生:“高中生,別說髒話。”
趙鴻摸了把腦袋,很鬱悶:“我這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嗎?那刀晏哥是替我擋的,我心難受!”
韓醫生仔細給薄晏之處理完傷口後,以成年人的角度提出建議:“這種情況下你們應該報警,故意傷人還使用了凶器,即便是未成年也不能逃脫法網。”
聞言,趙鴻猛地瞪大眼睛:“韓醫生,你開玩笑吧?”
韓醫生低頭開藥,騰出一眼給趙鴻:“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別人都掏出凶器了,不報警等著他繼續危害社會?”
趙鴻嘟囔:“我們有規矩,私人恩怨自己解決,報警的話就太小人了……”
韓醫生是不懂這幫小子們的江湖道義,隻能感歎年輕真好,有精力鬧騰。包好紗布後,他起身叫護士取藥,低頭向薄晏之解釋:“你這傷口有點深,以防萬一,得給你打一劑破傷風針。”
薄晏之已經從疼痛中緩過勁兒來,指腹擦過手臂上的紗布,聲音很淡:“你看著辦。”
趙鴻眼睜睜看他受罪,心愧疚得不行:“晏哥,我對不起你!回頭我一定整死三中那幫孫子!”
“還想著打打殺殺呢?”韓醫生不滿地教育了一句,從護士手接過藥瓶和針管,轉身的時候,餘光瞥見一個穿校服的小姑娘正站在診所門口探頭探腦。
他停了動作,揚聲問:“同學,看病還是買藥?”
隨著他這番話,診所一眾少年的視線齊刷刷地移到了門口,落在踟躇未進的虞舒身上。
虞舒從小到大都是規規矩矩的好學生,麵對這一幫不良少年,難免有些發怵。
剛才看見薄晏之受傷,她心擔憂,想也沒想就追了過來,然而現在卻意識到一個問題:
進校這久,她和薄晏之話都沒說過,她該以什立場去關心他?同班同學嗎?他會不會覺得她好奇怪……
她遲遲沒說話,韓醫生又喚了句:“同學?”
虞舒慌慌張張抬頭,小聲解釋:“那個…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我找人……”
整個屋子都是不良少年,瞧著和她格格不入,韓醫生詫異:“你找誰?”
“我……”虞舒下意識地朝薄晏之的方向望去,結果猝不及防撞上對方堪堪看來的視線。
少年一雙線條鋒利的鳳目,眸光清冽而冰冷,即便他五官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眉宇間的狠戾勁兒卻澆滅了那份直視他的勇氣。
猝不及防和他對上目光,虞舒緊張得呼吸一滯,她慌忙錯開眼,胡亂指了個人,結巴道:“我,我找他。”
話音剛落,耳邊炸開一片起哄聲:
“喲!趙鴻,有妹子找你誒!很厲害嘛!”
“什情況?趙憨憨都脫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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