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洛陽天羅,最後一戰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孤雪dd 本章:第五十六章:洛陽天羅,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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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東部戰場的虛空上,一時火光漫天,一時玄冰四起,一時風暴聚集,一時萬象虛無。

    兩位實力超然的絕世強者將這作為決戰之地,使得這片天際的空間變得極其不穩,可怖的虛空裂痕幾乎割裂了整個天空,道道凐滅之氣從那個巨大裂痕內飄蕩而出,其勢悍然。

    凡是被這些凐滅氣息接觸過的東西,都不出意外的墜落而下,就連飄蕩於天際的雲,都似乎感知到了什,在很遠的地方便以朝另一個方向飄去,似乎是不想來到這。

    這,已然是生的絕路,成為一片不折不扣的死亡領域,有的盡是一片看不到盡頭,也沒有任何生機可存的天上廢墟罷了。

    隨著一陣耀眼火光自巨大裂痕的中心處突兀閃起,衝天的劍意直插雲霄,若一柄絕世之劍在這橫空出鞘,所過之處的一切事物皆隻有被斬斷的命運。

    然而就在下一瞬,一種虛無縹緲的黑氣便已自火光周圍彌漫而開,瞬息就已使得不可一世的火光泯滅成灰,將那道衝天的劍意打得支離破碎,無法凝聚。

    劍意被破,身為交戰一方的南宮天當即若流星般從戰場中心倒飛而出,他的身影直至橫跨了四分之一個戰場距離才得以緩緩停下,勉強在天際上尋得一個駐留之地。

    好不容易將身形穩固後,心潮內戰意澎湃的南宮天欲要再次出擊,然而那雙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臂似乎脫離了他的控製,自主的顫抖著,臂上無數青筋纏繞而起,顯得格外可怕。

    在手臂如此的顫抖,連被南宮天緊握的劍柄不由得鬆了一分,不經意卻又無法忽視。

    此舉弄得南宮天心神深處閃過絲絲許多不曾出現的駭然,看向遠處的目光明顯多了一種由心而生的警惕與忌憚,少了往日那般勢不可擋的氣勢。

    畢竟此刻他所麵對的敵人乃是號稱天羅第一殺神的虛無,這個實力強達死玄境,以一己之力鎮壓天羅其餘四人的勁敵格外可怕,既是此次洛陽之變的主謀,又會五局之弈的締造者。

    雖然南宮天不知道自虛無出現到現在,為什總是若有若無的露出天羅一方的破綻,讓自己一方抓住了這多的天賜良機,做出與自身立場不符之事,而非以生死之敵的標準來對付自己,將明麵態度表現的模糊不清,造就了如今洛陽可堪一戰的大好局麵。

    但他同樣不敢掉以輕心,露出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破綻,生怕這是虛無布下的棋,為的就是讓自己放鬆警惕,以抓住機會滅了自己,毀了洛陽。

    至少在這次交鋒,南宮天就明顯感受到了虛無與之前數次出手所不同的地方,那是一種由他體內散發出的殺氣,濃烈到無法掩蓋,幾乎到了實質化的地步,極其可怕。

    雖然不知為何虛無這次會出現如此變化,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這一戰虛無將不再留手,若是心存任何僥幸,最終隻有一個結局,那便是走向滅亡。

    心有了底後,南宮天當即重聚心神,以強大的意誌力控製住在崩潰邊緣的手臂,重新從體內調轉起熾焰劍氣與極寒劍氣,分別注入手間劍內,再度朝虛無殺去,盡顯一往無前之勢。

    “南宮少主,我很欽佩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但你也應該明白這樣的行為是會付出巨大代價的,現在,那個代價來就要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凝視著遠處襲來的光點,剛一擊擊潰南宮天的虛無不由得眯了謎眼,有些意外的開口道。

    緊接著,道道源於虛空的虛無之氣自其身側滾滾而起,漸漸在虛無手間形成了一把時明時暗的黝黑之刃,散發著一種披靡天地之感,讓人分外感到心悸。

    “去。”

    以一絲虛無之氣為引,在黝黑之刃形成的那個那,虛無便引動其朝南宮天所在的那個方向發起攻勢,在將南宮天鎖定後,便主動切斷了與黝黑之刃的聯係。

    黝黑之刃剛脫離虛無控製,便直接化為一條肉眼難以捕捉的黑線,閃爍著朝南宮天奔去。

    一路上,刃上寒芒四起,漸漸凝聚起了一種足以侵蝕生機的陰寒氣息,顯得格外肅殺。

    黑刃未到,處於衝鋒狀態下的南宮天便倚靠著直覺感知到了來自遠方的可怕寒意,如臨大敵般,當即心神全然歸一,施放體內劍氣,於前方鑄成道道冰火之牆,形成了簡單的防禦措施。

    然而冰火之牆剛鑄就,散發著寒芒的黑刃便已將其斬斷,雖也因此少了一半刃身,但剩下一半卻直指南宮天心口所在,轉瞬即至,似乎打算一擊便摧毀了南宮天的所有生機。

    不得不說,虛無此招陰損至極,無論是從威力,速度,還是從隱蔽度,突然性,都遠遠超過了其餘招式,不愧於天羅第一殺神的一大招牌絕技,陰世之刃。

    就在陰世之刃即將穿過南宮天心頭的那個那,一道明亮至極的火焰突然自南宮天胸間熊熊燃起,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與一股君臨天下之威。

    與之同時,本該穿過南宮天心頭的陰世之刃突然閃爍了起來,在掙紮間被不知從何而生的焚心之焰燃成了灰燼,就連纏繞於刃身的陰寒之氣,都被烈焰焚為了灰燼。

    陰世之刃在摧毀的那,遠處的虛無也似乎感受到了什,道道肉眼可見的虛無之氣突然在其身側湧現,他的身形也由此變得若隱若現,看似依舊存在,實則已經凋零。

    就在此時,他那副若隱若現的身軀內突然燃起一點火光,接而熊熊烈火自心間不可阻擋,將虛無這副已然凋零的身軀燃成灰燼,方才得以罷休,沒有朝四處虛空擴散而開。

    “南宮少主竟有如此手段,我果然不能輕視你,否則的話連怎死的都不知道呢!”

    隨著凋零之身化為灰燼,在衝天火光的不遠處,虛無的身影再度與其讚繆的話語一同出現。

    雖然此刻的虛無上去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那張頗為英氣的臉上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無力的蒼白,顯然身軀被破,對他並非沒有造成傷害。

    不過與虛無的那點消耗相比,南宮天隔著如此距離同時催動兩處焚心之焰所消耗的力量明顯要大得多,他的額頭各處冷汗直流,臉色也少了許多紅潤之處,盡顯蒼白如霜之態。

    因此在看到虛無以無上手段抗下自己作為絕殺的焚心之焰後,南宮天的內心不免閃過了一絲失望之感,話語也由此變得有些苦澀:“虛無閣下謬讚了,小小火焰,怎能奈何閣下呢!”

    “說的也是,南宮少主,我虛無畢竟身負天羅第一之名,若是如此隕落實在說不過去,不過縱觀當下局勢,我似乎要趕緊時間解決你呢,否則空寂那家夥離死也不遠了!”

    撇了撇嘴,虛無坦然接受了南宮天所說的這番話,沒有反駁,幽幽的應答道。

    見虛無不起攻勢,身為被動一方的南宮天自然沒有想法,當即深吸了數口濁氣,開口道:“那閣下不該用盡全力將我擊殺,以此來援助空寂殺神,總不能看著空寂殺神去死吧!”

    似乎沒想到南宮天竟會主動說出這番話,虛無那深邃的眼閃過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不過下一瞬,他便露出了有些許詭異的笑意,微笑道:“不急,南宮少主,你的命我自會收下,不過空寂那個老家夥的生死,我也並不在乎,他死了對我來說並非壞事,當然,也絕非好事!”

    “是嗎,虛無閣下,你那高深莫測的想法我南宮天實在猜不透,我南宮天就是一個粗人,也隻有一句話,要戰便戰,若是閣下不想戰,想在這聊聊心,我也奉陪到底。”

    再度調息體內頗為紊亂的氣息,南宮天明麵上依舊保持著淡然如水的心態,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禮貌的回擊道。

    直到這一刻,虛無與南宮天都明白這段對話不過是給自己與對方一個相同緩衝的時間,剛才這波對拚令得兩人體內氣息不穩,必須趕緊調息,才能發動更為猛烈的攻勢。

    “既然南宮少主求戰,那我虛無豈有不戰之理,接招吧!”

    南宮天話語剛落,虛無竟已完成了調息,直接攜帶滾滾虛無之氣,朝南宮天再度殺來。

    “那便戰吧!”

    雖為預料到虛無恢複的居然如此之快,但南宮天也非浪得虛名之輩,當即壓下體內傷勢,重拾手中雙劍,無畏的朝前衝去,轉瞬便與虛無相碰在了一起,劇烈的廝殺著。

    一時間,劍光黑氣交錯而起,漫天皆是火雲,遍地皆是黑光,元素橫流猛然炸裂,虛無裂痕盡數彌漫,肆意的展現著對方雙方那驚天緯地的可怕力量。

    如此交鋒不過持續數秒,兩人便再度拉開了距離,保持在一個相對微妙的距離上,互相凝視著對方,卻都沒有了再度出手的意思。

    相較於交鋒前,此刻的虛無並不好受,那身衣著處處都是破洞,身上傷口不計其數,完全沒有了剛出現時的那種氣定神閑,纏繞於周身的氣息更是下降了數層。

    能讓虛無如此,南宮天付出的代價並不比虛無少,遍布於周身的傷口比虛無多了起碼三分之一,衣著破敗不堪,如同那些遍布於北境窮途之地的流浪漢,那頭引以為豪的長發被削去了真正三分之一,餘下各處都是血漬橫流,汙濁不堪。

    更讓南宮天擔憂的是,此刻的他明顯感知到周身那些傷口正被某種詭異的黑氣所纏繞,一直流著血,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

    見此,南宮天自知此傷不可拖延,當即神念聚集,調動體內源源不斷的劍氣,將之從身體各處遊蕩而開,朝著那處處冒著黑氣的地方湧去,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可哪怕動用體內極多的熾焰劍氣或是極寒劍氣,以劍氣刷過傷口內部,都隻能解決極小部分附著於傷口表麵的黑氣,無法治其根本,依舊隻能以任憑黑氣繼續侵蝕收場。

    這樣的結果使得南宮天心神不免駭然,虛無之氣的厲害,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領教了。

    “不必多做掙紮了,一切掙紮都是沒用的,南宮少主,我的虛無之力效仿的可是虛無真正的空間凐滅之力,為此花了不下數載光陰來苦心研究,終於到了如今這般境界,麵辛苦豈是能用言語闡述,你若能輕易破解,我這天羅第一殺神的名號也可以丟掉了。”

    深冷的目光掃視著氣息逐漸萎靡的南宮天,虛無的臉上浮現著冰冷的笑意,飄揚的話語更有著一種對於自己的篤定與對於虛無之氣的自信。

    平心而論,單說虛無之氣這般讓對手十分忌憚的底牌,尋常死玄境初期的強者便基本隻有敗在虛無手上這個結局,更別說南宮天僅有劍王中期實力,與虛無相差了整整三級。

    三級間的鴻溝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東西所能彌補的,哪怕是得到天之恩澤,共掌冰火之力,天賦亦是世間定然,也隻是讓南宮天有了做虛無對手的資格,能否一戰,依舊難說。

    不過戰至此步,不難看出麵對身為天羅第一殺神的虛無,南宮天依舊差了一線,毫無懸念的落得了下風,並在退與敗之間左右徘徊,隨時都可能倒下,然後死去。

    可局以至此,又不得不戰,這一點南宮天十分清楚。

    這一戰,根本沒有退路,與當年絕境長城一戰相比並無多大差別。

    “虛無閣下實力果然高深莫測,南宮天佩服,隻是閣下想勝我容易,想殺我卻並非易事,我雖是個北境偏偶之地的微末劍者,卻幸得天資,得到了許多劍者夢寐以求的東西,因此也自認為對上閣下有幾劍微力,希望閣下能夠好好領教一下劍者的厲害之處!”

    放棄了修補傷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愚蠢行為,南宮天自然知曉時間隻會讓勝利的天平朝著對方傾斜而去,當即放下了原定打持久戰的打算,將劍氣聚於喉間,開口吼道。

    這一吼雖凝聚不少劍氣,卻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效果,隻是掃去了烙刻在南宮天全身的那種疲憊之感,再度點燃他內心的戰意,將周身氣勢上升到無可複加的高度。

    氣勢一來,看似一邊倒的戰局似乎就發生了巨大的傾斜,讓人感覺南宮天與虛無之戰依舊顯得撲所迷離,若同誰也沒有領先誰,誰也沒有比誰強。

    至少在局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何必將劍氣浪費在這種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地方呢,南宮少主,這樣的行為隻會讓你更快奔向滅亡,除此外,我看不出毫無任何的用途!”

    深冷的眼閃過一抹惋惜之情,虛無的語氣也少了一分鋒芒,多了一分如故友將別時才有的別樣感覺,似乎此刻矗立於這的不是生死仇敵,而是兩位相識多年,卻不得不分別的朋友。

    “虛無閣下,你所說的這些我並不認同,在我這等粗人看來,若是一個人在強敵麵前連應有的氣勢都沒有了,那又怎會有拔劍而戰的勇氣呢,所能做的不過等死罷了。

    雖然拔劍而戰的結局也可能是死,但至少能證明我輩中人並非貪生怕死之輩,懦弱怯戰而死與血戰而死是不一樣的,前者隻會讓我們漸漸走向滅亡,後者卻可能是興盛的開始,今日倒下我一個南宮天,日後定會有千千萬萬個南宮天站起來,重拾大旗,完成昔日榮光!”

    麵對虛無的質疑,南宮天回答的很是幹脆,字行間盡顯北境男兒印刻在骨子的血色,哪怕麵對無法戰勝的敵人,依舊沒有畏懼,隻有向前一途。

    聽得這番熱血話語,虛無平靜的內心如同墜入一顆不小不大的石子,隻濺起微微水花,卻不會掀起滔天之浪,也自然不會動搖內心的任何東西。

    他那平靜的回答下一刻便已如約而至:“南宮少主此等博大胸懷,虛無受教了,不過對於我這等隻懂殺戮的殺手而言,能夠解決獵物才是眼下大事,至於未來嘛,未來自有其運行的規律,不是你我這等人靠著一己之力就可以改變的。”

    話語漸落,虛無便夾雜著滾滾虛無之氣再次出手,根本不打算給南宮天任何得以踹息的機會。

    “未來,自當由手中之劍去開創,既然能有幸來世間走過一遭,自然希望留下最為豔麗的花火,虛無閣下,這一輪交鋒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緊緊握住手中的極寒魔龍劍與熾焰火鳳劍,周身氣勢已然達到巔峰的南宮天不慌不亂的迎了上去,極寒與烈焰的力量這一刻在他的身上被發揮到淋漓盡致,每一寸肌膚都爆發著前所未有的力量,不計代價的支撐著南宮天體內那幾乎無法承受的劍意。

    這般狀態下,南宮天竟首次壓製了虛無的攻勢,將自己作為了攻擊的一方,倚靠著接連不斷的劍氣,逼得虛無節節後退,雖不至於受創,小傷自然是難免的。

    然而虛無看狼狽不堪,對此卻並不在意,依舊輕車熟路的憑借著纏繞於周身的虛無之氣,布下道道防禦,以半抵抗半對轟的方式,硬生生抗下了南宮天的緊密攻勢。

    虛無深知,這番攻勢如同回光返照時的臨死反撲,隻會讓處於劣勢方的南宮天更快的走向滅亡,與大局而言沒有任何影響,與他自身也不會造成多少的威脅。

    至於一時的狼狽這種足以歸納於外在的說辭,更不會虛無在意的東西。

    能坐上天羅第一的寶座,要的可不僅僅是帶著滾滾鮮血的戰績,還有一顆沉穩如水的心。

    否則的話,何來天羅百年安定之說,何來傳奇殺神四字。

    曆代以來,能登上天羅首席之人皆有縱橫整個中州的大局觀麵,再不濟也能心係一城之地。

    果然,一番攻勢落幕,南宮天的氣息明顯就掉了一截,整個人更是麵如死灰,持劍而立,仿佛剛經曆完一場生死血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多少了,更別提抵禦外敵。

    相較於這般結果,橫刻與於虛無腹部那道猙獰的傷口就完全不夠看了,隻能說起來有些可怕而已,卻隻是皮肉之傷,根本沒有動搖虛無的根基。

    越三級之戰,終究也隻是曇花一現罷了,迎來的隻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的結局。

    “你對於未來的執著與對於戰鬥的執念令我動容,但是我不得不說,你輸了,南宮少主,在你決定主動與我一戰之時就已經輸得徹徹底底了,不帶上風陌,你根本無法靠著一己之力牽製住我,更別說打敗我,那,接下來就做好成為失敗者的準備吧!”

    見得南宮天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虛無那微微泛白的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笑意,話語也是有些肆無忌憚,彰顯著他作為天羅第一人的氣勢與胸懷。

    肆意的話語剛剛席卷而出,一柄由虛無之氣凝聚的長槍便出現在了虛無手中,閃發著點點黑到極致的暗與極致的凐滅之力,卻被那雙修長的肆意把玩,完全忽略了其上的鋒銳。

    “上路吧,南宮少主,死在我虛無手上,是你的榮幸,也未辱沒了你的身份!”

    修長的手間忽而黑氣四湧,虛無以極大力擲出了手中的長槍,話語也顯得極為鄭重。

    這一槍,是他為南宮天所準備的最後一擊,是折斷這位天才青年自微末而起,向群山之巔進發路上的無情利刃,是破滅北境苦苦等待百年才得來氣運的命運之矛。

    長槍剛出,天地便已哀嚎,日月便已咆哮,這方天地也似乎因為如此天才將要隕落而發生種種異象,哀悼著即將到來的白色葬禮,懷著不忍去正視那青年隕落前的最後一幕。

    “死,會死嗎,應該不會死的吧?”

    感受著從遠處而言的極致殺意,南宮天睜開了略顯疲憊的雙眼,嘴巴也是喃喃了幾字。

    可正是在這幾字的喃喃間,他周身已然消散的氣勢突然再度聚合,眼中疲憊一掃而開,被一種狂熱的,赤城的,有些許可怕,又有些許迷離的東西占據了。

    這般極其突然,並未有人將其察覺,隻是變化結束之際,本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南宮天卻做了一件讓虛無無法理解,極其震驚,幾乎到了失態的事情。

    他竟是拔劍而起,凝聚體內殘存劍氣,倚靠著不知從哪來的力量,朝著黑色長槍劈出。

    轉瞬間,黑色長槍鋒銳的槍尖便橫刺在極寒魔龍劍與熾焰火鳳劍的劍身之上,道道虛無之氣由此四溢而出,瘋狂轟擊著這兩柄縱橫神州的神器與將其握住的人。

    可神器是何等鋒銳,乃是天地日月精華所在,在虛無之氣的圍攻下也不過象征性的微微顫抖了幾下而已,根本沒有出現任何本質上的損失。

    然而南宮天卻僅是血肉之軀罷了,虛無之氣一接觸他的肌膚,便輕易的銷噬了那些被接觸的地方,以至於這一對拚不過持續瞬息,他的胸口便出現了大塊,大塊的空洞,幾乎能透過空洞看到其體內那些若隱若現的東西。

    如此空洞對於南宮天這般的強者來說雖然不算是致命傷,但也不是普通的皮肉之傷,根本不是胸口被割幾刀,或是被斬幾劍能比的。

    隨著這番對拚的結束,南宮天不出意外的倒飛而去,直奔遠方天際而去,完全沒有對抗對拚之威的能力,轉瞬就摔倒在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然後滾了很多很多圈,這才緩緩停下。

    停下後,那方天際隻剩下了南宮天殺豬般的哀嚎,那種全身各處骨頭盡數斷裂的傷痛,幾乎讓他痛到直接死去,隻吊著最後的那口氣,方才勉強維係體內殘存不多的生機。

    虛無的這一擊,動用的力量實在可怕,竟打的南宮天這般天之驕子都離死僅有一步之遙。

    “頑強的生命力,可惜依舊是要折翼於此的,實在是有些可惜了,這一劫,你終究還是抗不過啊,南宮家的孩子,還有,天羅的風雨,最後的天羅殺神。”

    深冷的目光泛過深邃之色,虛無隔空凝視遠處動躺不得的南宮天,微微自語了幾句。

    他那幾句話表達的意思卻是極其迷離,不僅牽扯到了身為此戰主角的南宮天,還涉及了洛陽一方與天羅一方交織在一起的最關鍵人物,風雨,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下一瞬,隨著一陣黑光轉瞬即逝,在一陣空間震蕩過後,突然消失的虛無便出現在了南宮天所在位置的不遠處,深冷的眼再泛冷光,手間更是彌漫起了濃濃的虛無之氣。

    一擊未果,虛無顯然正醞釀的下一擊,而且是以遠程攻擊的形式,根本不打算給南宮天任何的機會,是衝著挫骨揚灰,連渣渣都不打算留下這點去的。

    滾滾虛無之氣在虛無手間靈活至極,不出數十秒便化為新的一柄黑色長槍,雖然這柄長槍相較於上一柄少了一分鋒銳,但所蘊含的力量依舊足以將劍王巔峰的劍者殺死。

    凝聚完第二柄黑色長槍,虛無的臉色明顯蒼白了一分,氣息也隨之萎靡不少,但這些並不影響他將長槍擲出的決定,也不影響長槍取走南宮天性命的這一即將到來的現實。

    隨著長槍出手,感覺吼間微澀的虛無當即吐出了一口鮮血,這才平息了體內的動蕩。

    然而他的目光卻一直凝聚於南宮天的身上,虛無相信,自己的這一擊必然不會失手,讓南宮天血濺當場已經成了不容爭議的事實,僅有幾個呼吸間的時間差距罷了。

    墜落於塵埃滿布之地,此刻的南宮天依舊沉醉於難以割舍的傷痛間無法自拔,虛無先前一槍幾乎傷到了他的五髒六腑,體內各處也是火燒火燎的劇痛,根本沒有一絲力量得以溢出。

    這一刻,他已然將身體用到了極致,也因身體用到了極致而沒有了任何的力量與反擊的可能。

    突然間,巨大的危機感遍布在了南宮天的全身,他雖無法站起,卻也在虛無投擲出黑色長槍的那個瞬間感受到了濃鬱到無法形容的死氣,幾乎遇見了自己的死亡。

    這般結果讓此刻的南宮天頓時倍感心如死灰,但他的身體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結果,悄無聲息的變換著,催動著體內那絲絲深藏於靈魂深處的力量。

    終於,在長槍即將到來之時,南宮天黯淡的眼閃爍起了紅藍之芒,他整個人亦是突然拔劍而起,以天神降臨之姿而落,手持雙劍而舞,再次將兩把力可破天的神器擋下了黑色長槍的必經之路上,以幾乎不存在的時間做出了不可能做出的格擋。

    “怎會這樣?”

    如此一幕令虛無有些眼花繚亂,他完全沒有想到本應該力量枯竭,唯有倒地伏誅的南宮天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爆發出這般力量,頓時心亂如麻,氣血攻心,再吐鮮血。

    一口鮮血尚未落下之際,爆發於遠處的戰鬥卻已走近尾聲,出現了新的戰果。

    憑借著手中那鋒銳的神器,已然走到末路的南宮天竟在虛無的聚力一槍下活了下來。

    更讓虛無驚訝的,是這一槍的過程與之前一槍幾乎無異,同樣是以南宮天身體被重創,倒飛而出收了尾,卻也僅限於此,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完成理想中的那般收獲。

    對於這番結果,虛無顯然並不滿意,可他並未弄懂南宮天為何能在這短的時間內擋下自己剛才的這發蓄力之槍,因此也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隻是凝視著再度倒地的南宮天。

    隻是那深邃深處,卻閃爍著易見的不安與警惕,濃烈而極,不易消散。

    對於眼前這個比自己下了足足幾十載的孩子,虛無竟心生了一種不該出現的情緒,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詞語也在他腦海微微飄蕩,愈發清晰。

    一時間,虛無竟沒有多餘的動作,隻保持著遠遠凝視這個狀態,既不攻,也不守。

    他擔心自己再度凝聚殺招,還是被南宮天以這般姿態破解,那是得不償失的。

    “莫非那小子也有極烈之心?”

    腦海深處的那個詞語清晰到了極點,虛無終於按捺不住不安的內心,道出了心中想法。

    如此怪異的事情,他隻從空寂動用極烈之心看到過,卻也沒有誇張到這般地方。

    恐怕南宮天所懷的,是一種類似於極烈之心,卻比極烈之心要強許多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這般東西到底是為何物,但並不妨礙虛無對其的忌憚與擔憂。

    因為光是極烈之心,便足以使得空寂在同階段的強者間立於不敗之地,更別說比其強上一籌的東西,那不是得把你逼得不死不休方可結束的下場嗎?

    畢竟在挨了這兩發黑色長槍後,南宮天的身體尚未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這隻能說明一點,他並未達到身體的極限,當下的傷依舊在身體可承受範圍內。

    那,極限到底在哪?

    虛無不敢細想,當即深深吸入一口濁氣,方才平定了內心的不安,再度朝前飛去。

    一瞬息的時間,他便出現在了南宮天所在位置的不遠處,卻沒有了再次出手試探南宮天極限所在的想法,就那靜靜的看著,看著南宮天發生的變化。

    在那雙深邃且幽冷的眼,此刻的南宮天幾乎無法動彈,他的身體被血漬侵沒,他的呼吸短暫而急促,他的氣息萎靡到了穀點,他的生氣也是若有若先,幾乎和死人沒有兩樣。

    可就是這一個被鮮血浸沒的青年,硬生生將實力尚有四層,足以與全盛狀態下的劍王巔峰強者碰一碰的虛無給震懾住了,使其將手抬起,然後放下,然後又抬起,完全拿不定注意。

    時間在這般猶豫間匆匆而逝,短暫的數分鍾悄然而逝,虛無心中卻依舊沒有答案,不知是否要再出殺招,也不知當下自己到底該做什。

    前兩次出手帶來的失敗,已然震懾到了這位不可一世的天羅傳奇殺神,使其出手變得唯唯諾諾,不複昔日光彩,少了一分心之決然。

    從那雙幽深眼眸閃爍的深邃,又似乎讓人覺得這並非這位天羅傳奇殺神心中所想,他似乎預示到了什,又似乎是在等待著什,而非感到了畏懼。

    可這般,時間靜默如畫,倒地的南宮天早已昏死過去,處於一種半生半死的狀態,而虛無也就那靜靜的看著,似乎若有所思,卻不知到底在思何事?

    漸漸的,虛無竟選擇了盤地而坐,緊閉雙眼,開始修息,完全無視了眼前的南宮天。

    很快,十多分鍾的時間又悄無聲息的過去,直到兩道神秘氣息的到來打破了虛無的深思,令他睜開了雙眼,從地上站起,靜靜看向那東方的天際,目光閃過道道冷光。

    隨著目光凝視而去,遠處什都沒有的天際漸漸浮現出兩個青色的光點,那兩個光點赫然是與空寂一戰後憑借古鏡之力恢複巔峰的風陌以及風雨,他們正趕往此地,來奔赴這最後一戰。

    對於即將到來的兩人,虛無並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過激的反應,整個過程都顯得無比平靜與安逸,像是他根本沒有見到兩人那樣。

    如此現象的出現讓人頗為怪異,不過眼下風陌與風雨的目光都在南宮天一人身上,誰也沒有心思注意到發生在這的小小插曲,自然也沒有人發覺虛無的這般怪異行為。

    掃視著橫躺在地的南宮天,風雨與風陌都不由得感到微微心悸,光從南宮天那不堪的外表便不難看出在兩人尚未到來的這段時間,他靠著一己之力抵抗虛無的攻勢到底付出了什代價,受了多少傷,更別說糟糕的一塌糊塗的內在。

    雖說虛無傷而不殺的行為同樣讓風陌與風雨意識到了這件事情頗為蹊蹺,不過此刻兩人全然沒心思想這多,便由風陌嚐試性的將疾風劍氣輸入南宮天的體內,風雨則持劍而立,做出護衛的姿勢,防止虛無突然攻來,一擊擊潰三人。

    然而麵對當下如此形式,虛無竟沒有任何表示,依舊負手而立,調息體內氣息。

    見得虛無沒有反應,風雨當下鬆了一口氣,哪怕與風陌聯手,他都沒有戰勝虛無的把握。

    畢竟虛無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天羅第一人,比空寂強上一線的存在。

    對付空寂,兩人幾乎便已底牌盡出,還令古鏡付出了破碎的代價,才勉強取勝,更別說對付比空寂更強上不知多少的虛無。

    這是一場沒有多少勝算的局,那最好也沒有開局的必要。

    幸運的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虛無似乎也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似乎準備以靜應變。

    “咳!”

    另一邊,倚靠著輸入體內的疾風劍氣,陷入昏死狀態下的南宮天猛地一口將體內淤血咳出,這才從死亡的黑寂獲得一絲清明,勉強睜開了有些混沌的雙眼,再次被拉回了這個時間。

    不過意識雖得以清醒,身體各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卻是一時消散不得的,如此揪心的劇痛使得南宮天痛到直咬牙才得以緩解的地步,更本不存在任何戰力可言。

    再加上隱約間,南宮天發覺自己的感知模糊了不少,體內腹部更是有股不穩定的力量回來遊蕩,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發而開,給予這具脆弱的身體一個重創,讓自己再次倒地不起。

    他知道,這是兩次倚靠著本能擋下虛無兩槍留下的暗傷,一旦爆發,勢必不可阻擋,將自己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後果是極其可怕的。

    可眼下新的戰鬥已然迫在眉睫,虛無就在麵前,局勢根本不給南宮天任何調養的機會。

    如此暗傷便成了南宮天心中巨大的隱患,使得他有所顧忌,不能想之前那般戰到肆無忌憚。

    “少主,你醒了,沒事吧。”

    直到一聲熟悉的話語傳出,這才打斷了南宮天的沉思,將他的目光凝聚到風陌的身上。

    望著站於麵前的風陌,南宮天的心突然一顫,話語也變得有些語無倫次:“風陌,你小子可還活著啊,那對空寂的戰鬥是結束了吧,太好了,此戰看來是我賭贏了!”

    “是的,空寂已然隕落,是劍心最後隔空一擊將其擊殺的,想來焚無,漣漪,妖邪三人也同樣隕落了,天羅五殺神,我們的敵人隻剩下了最後的虛無。”

    麵對南宮天的提出,劍心回答的很是幹脆,完全沒有任何掩埋什東西的意思。

    “虛無沒死嗎,那我怎還活著?”

    聽得虛無未死,南宮天當即疑惑湧入心頭,開口問道。

    此刻的他實在是太虛弱了,感知比普通人都不如,全然沒有發現虛無的存在。

    再加上之前兩次格擋黑色長槍均是身體本能做出的反應,南宮天對於這兩次對拚完全沒有記憶,在看到風陌的那一刻他還以為是風陌,風雨在關鍵之時聯手趕來,已然擊殺了與自己對拚了數擊的虛無,結束了這場曠世之戰。

    因為隻有這般因果,才能解釋現在自己還活在世上,沒有去閻羅王府報到的現實。

    可眼下的一切,讓南宮天不由得感到內心困頓。

    虛無還活著,那自己憑什還活著,兩人的關係應該是不死不休才對啊。

    “少主,其中因果我也不知道,隻是現實便是如此,不妨您親自問問那位虛無殺神?”

    對於南宮天的疑惑,風陌隻能表現出愛莫能助,畢竟這也是他心中的困惑,當即應答道。

    “好,那我便問一問這其中緣由。”

    聽得此語,南宮天隻是點了點頭,便示意風陌將自己攙扶起來,勉強鑄劍而立。

    望著風陌所指的地方,南宮天氣沉丹田,不顧丹田內傳來的陣陣劇痛,開口吼道:“虛無閣下,我南宮天不知你為何傷我而不殺我,可否將原因告之一二!”

    對於南宮天提出的這個問題,虛無隻是冷冷一笑,便不慌不亂的應答了:“南宮少主,我隻是覺得您的兩位將軍與您聯手來討伐我才會給我枯燥的生命曆程增加一點樂趣,若是那時變將你擊殺,這實在是太無趣了,也不會對我的前行之途有任何的幫助!”

    這番應答完全沒有提到之前發生的事情,虛無似乎刻意想把那些東西隱藏下來。

    “即是如此,閣下願以我等為磨刀石,眼下便可再開戰局,我南宮天必然奉陪到底!”

    沉思一番後,南宮天覺得虛無回答在理,便沒有將這件事再深入思考下去,當即不顧體內傷勢纏身,硬提一口氣,掃去周身萎靡之氣,不卑不亢的開口道。

    他知道,既然自己還活著,那這場不死不休的戰鬥便不會停息。

    與其繼續等待,不妨直接來暴風雨來的轟轟烈烈,大不了隕落在此而已。

    “南宮少主,眼下你傷勢如此之重,又如何有資格做我的磨刀石呢,這樣,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好生調養吧,等你恢複一二,我自會與你三人進行生死之戰,何必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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