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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歸尋與清言告別後，便徑直走向了城牆門。

    他手牽著駱駝，途中路過之前在春陵住過的將軍府。這個將軍府是李副將特意安排的一個大宅子，如今已經破敗不堪，門栓早已布滿了塵土，牆上也長滿了爬山虎。

    這個宅子，住著兩萬江家軍的魂，也住著原本江歸尋的魂……

    他終是垂下眸來，不再看向那荒敗的將軍府，而是正視著前方，繼續往那城牆門走去。

    城牆門下，也有著所謂的駱駝交易。既然風雪客棧以馬換駱駝，那這春陵城牆門下也是有著以駱駝換馬的交易。

    他將駱駝牽到那商販去，隨後便問，“這能換幾匹馬？”

    那名商販手拿著本子一直在記錄著什，看了一眼駱駝便道，“這一隻駱駝，自然隻能換一匹。”話畢又繼續拿筆記錄著。

    江歸尋無言，隻靜靜地看著他。

    而商販卻覺得他是覺得不滿意，隨即看向他解釋道，“公子，這駱駝雖強壯可也隻能換一匹馬啊，駱駝有那多隻，馬也隻有那多匹。”

    江歸尋隻“嗯”了一聲，便繼續沉默不語。

    “瞧您也是外地人，應該也是來趕路的吧，那李某便給您一匹好馬……”

    “嗯，去襄陽。”

    商販愣了愣，隨即牽著馬轉過身來，對著江歸尋的眸子，疑惑問道，“公子是要去襄陽？”

    他垂眸，不再看那商販，隻輕輕“嗯”了一聲。

    商販將馬交給江歸尋，隨即又問道，“公子牽著駱駝，想必也是跨了沙漠，又……為何要去襄陽城？”

    “回家。”江歸尋雲淡風輕地講道，眼底流露出複雜情緒。

    江歸尋認出了他，可他卻沒認出自己。

    他忽然看向商販，將自己心中之語托盤而出，“聽聞一年前匈奴來犯，瞧老板也不是匈奴人，如今又怎……？”

    江歸尋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或許李睿他臨陣脫逃，或許是他已叛國，可是李睿說的話卻讓他難以置信。

    “公子有所不知，這春陵早已是我們大漢的領土，雖前戰傷了兩萬將士，可到最後關頭援兵抵達，終是我們贏了這匈奴。”

    江歸尋怔了怔，些許才開口，“那既然是大漢贏了，那，又為何不回家去？”

    商販在馬頭上安好轡頭，雲淡風輕地答道，“我們少將軍沒回來呢。”

    我們少將軍沒回來呢……

    商販將韁繩遞給江歸尋，卻在咫尺之間瞧清了他的那雙眼眸，劍眉星目，竟是讓他覺得如此熟悉。

    他感歎道，“公子這雙眼睛，像極了李某一位熟悉的人。”

    江歸尋微微一愣，幾次張口想要說出自己身份卻又忍住沒有暴露出，他終是將紗巾往上拉了拉，片刻才道，“哦？是嗎？”

    他微微頷首，繼續說道，“聽聞大漢江府二將軍勇赴沙場，可是死於前戰之中。又怎來個未回來之說？”

    老板頓了頓，對這個絲毫不熟悉的客人也開始暢談，他歎息一聲，語重心長道，“既死無全屍，那便是認為他活著。”

    這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的謊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