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訪客芸芸。
同樣管理街區的水手長,除了最出名的巴克以外,基本都抽空拜訪過杜亨,傳授些撈油水的經驗。
重整鋪麵的生意,有腦子就自己來,嫌麻煩就租出去。
亞當專門挑了棟麵積最大的屋子,將經營不善的貨站騰空,修建成了可以接待客人和處理雜務的地方。
稅所1
從內到外,都有太多可以改進的地方。
這棟建築四麵通透,以螺紋立柱和梅染色石磚作為主體,放置些九成新的家具,還有令惡棍都會感到清新的花盆擺飾。
隨著時間來到正午,陽光會自然而然地湧進來。
傷患從門旁邊的直廊離開,往稅所的後方走去,那藏著間醫館1,由兜帽醫生和他的學徒管理。
“這些小夥子就交給您了,吃點苦頭無所謂,請確保他們還能掙錢和快活。”
老頭子是退休水手。
早年出海的時候,身上被肌肉與疤痕覆蓋,但海風和汙濁的毒水毀了他的內髒,隻能苟且在海岸線上,靠著學習藥材來自救。
時光輾轉,海灣船長更替,而他失去了最值得驕傲的資本時間。
他擁有獅燭街的一處破房,兩個不怎說話、也沒存在感的學徒。
除此之外,就隻剩下可以治病救人,讓惡棍和窮鬼們依賴的醫術。
“我懂規矩,獅燭街是您的,連帶著我在內的人口,都歸為您的私有財產。別擔心,我會幫他們收拾好的。”
老頭子蹲在地上,左腳踩著隻還在掙紮的爬蟲。
清沫鱉
它觸須短小,有鍋蓋似的黑殼,還有關節狀的密足使勁刨地,發出窸窣的、渴望逃跑的響聲。
“沒,沒問題的吧,對嗎?”
受傷的苦工說話發顫。
它紫黑色的左臂正由醫生擺弄,外翻的筋肉,白森森的骨茬,都很惹眼。
他滿懷不安地看著那隻奇怪的甲蟲。
老頭子沒有安慰,通常來講,隻要不哭得令人耳聾,他甚至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醫生用枯瘦的手指撚出一柄暗色的魚鉤,用它在藥罐蘸取粘液,然後眼疾手快地從爬蟲身下勾出一層膜。
他抹層糊膏,敷在傷口表麵不久,便有藍色的火焰在升騰,消失後還有滋滋的油珠。
“啊,海神保佑,不能啦,我不能控製手啦,啊啊,疼得要命!”
“安靜,不久前,你還什都感覺不到。”
老頭子站直也才到亞當胸口,那佝僂已經改變骨骼,終將以這種姿態埋入土地,或者被扔進海洋。
“很神奇。”
“我瞅著疼得要命,該死的。”
新來的傷患們麵露絕望,卻又不得不將傷口暴露給老頭子,期待著別被火燒或者用上奇怪的蟲子。
亞當點頭示意,轉身便離開了。
傷患和醫生,還有兩位眼神單純的學徒,都不自覺地目送其背影消失。
管理員上任的時候,會得到一筆錢,是萊斯利給他重整街區用的“公費”,但很多人都默認這是傭金,屬於私人財產。
亞當顯然不是那種類型。
他拓寬街道,設立稅所和醫館,修整破損廢棄的鋪麵,在獅燭街範圍內搭建起各種框架,並通過招募和移民,往麵填充崗位和人口。
海岸線能夠發展,離不開那些會規劃的人物。
但是死潮剛過,屠夫和惡棍們把持著上層,船長還處於爭奪後期,騰不出時間去篩選眼光獨到的規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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