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目光移轉,看向了淵皇,傳音問詢:“皇主,無色無暇,至純至淨,唯有琉璃之冰。”
“但,琉璃之冰早已永逝,且永不可再現。吾之判斷,是否謬誤?”
大神官在質疑著自己遠超當世之靈想象的認知。
淵皇給予了他回應:“此女身兼九玄玲瓏體與冰雪琉璃心,且九玄長成,琉璃生華,衍生玲瓏玄界與琉璃之冰。”
大神官沉寂了好一會兒,徐徐道:“此女……為何?”
“不知,也不必知。”
麵對神無憶身上震古駭世的異象,淵皇的回應卻透著讓人無法理解的漠然。
大神官沒有再問。
無因之人嗎……
一抹念想浮現,但隨之便被淵皇淡淡消抹,歸於無謂。
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了神無憶周圍那奇異的冰芒。
隨著光線的不斷折射,人們終於識清,那是一個將神無憶守護其中的隔絕屏障,釋放著很淡的冰息,卻沒有認知中的冰芒,唯有無色無形的通透。
“冰?”夢見溪滿臉疑惑:“永夜神國所有的玄功,都不涉及馭冰,而且……冰息釋放時所綻的是不同程度的藍色玄光,怎會是完全透明?”
夢空蟬沒有回答,因為他也從未見過這般的冰息,更無法知曉,氣息如此薄弱的冰障,究竟是如何抵禦下殿九知的大荒之力?
雲澈凝視上空,久久蹙眉。
冰……是她所修的冰凰封神典?
不,完全不是。
而且,為何會是無色的冰息?
天地間的自然之冰固然無色,但玄氣所凝的冰之玄力則會釋放藍色冰芒,這是玄道人所皆知的基本常識。
作為當世最擅駕馭冰之玄力的雲澈,他自然最清楚這一點。玄道認知中的“冰藍”二字,亦是因冰之玄力的玄光而衍生。
無論所知所見,甚至任何記載之中,都從無無色玄冰的存在。
“蒼白之炎……琉璃之冰……”
雲澈的魂海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悠悠的低念。
雲澈收斂心神,問道:“你剛剛所念及的……是什?”
黎娑整理著方才才被觸動的記憶碎片,用格外緩慢的輕音道:“始祖創世,遺留三劫三賜。”
“三劫之一,為至烈之火——蒼白之炎;三賜之一,為至淨之水——琉璃之冰。”
三劫三賜,這是一個雲澈聞所未聞,也不存在於任何已知記載的概念。因為其存在,實在太過久遠,久遠到神族與魔族都還未完全成型。
“三劫之一的至烈之火可焚穿虛空,灼斷神軀,其火蒼白,觸之歸燼。最終此劫為逆玄所熄,唯留一枚不滅的源核。”
“逆玄曾嚐試將之駕馭,失敗告終,隻得選擇以最極致的元素創世神力將之崩解,化作三枚殘片。此三殘片為逆玄賜予三獸族,其名:朱雀、鳳凰、金烏。”
雲澈心間觸動……朱雀、鳳凰、金烏,正是名震諸神時代的三大火係至尊。
也難怪,這三族對逆玄如此之敬重。
“而世界最初的因果平衡中,與至烈之劫相對的,是至淨之賜,琉璃之冰。”
“琉璃之冰至淨至純,無色無瑕,是始祖神創世之時,賜予世間的至淨之物,可映照、淨化世間一切汙穢與肮髒之物。”
“琉璃之冰的根源為遊離於世界的琉璃神息,其可賜福於初生的女子之身,衍生冰雪琉璃心,待其成長,便可凝化琉璃之冰。”
“這般琉璃之女,其心可感善惡,其目可窺真偽,其軀、其魂、其息皆無垢無瑕。天道近之願予庇佑,玄力近之不忍創傷,罪惡近之遍生愧慚……”
“但……”黎娑話音微轉,聲帶惋惜:“此始祖之賜,卻是先於至烈之災,永逝世間。”
“為何?”
黎娑徐徐道:“諸神創生,世盈萬靈,卻也陡生無盡的惡念、貪婪、欲望與殺戮,化作肮髒的塵垢,層層包裹天地。”
“這些始祖神亦無法預料的肮髒與汙塵,讓世界的氣息層層穢濁,讓本是充盈於世的琉璃神息亦被汙腐,逐漸散滅於世,隻餘殘存的絲絲縷縷,深隱於源初的鴻蒙之氣中。”
“世界既成濁世,便再不複歸。得神息賜福,衍生冰雪琉璃心者依舊偶現,卻再無法凝化琉璃之冰,也便再無真正的琉璃之女。而這些女子在濁世成長,最終亦會連冰雪琉璃心也在層層蒙塵中失卻,歸於凡女。”
雲澈一直安靜的聽著,直到黎娑聲音停止,他才出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她此刻所用的無色冰,是琉璃之冰?”
黎娑道:“其色其形其息,與我認知相符,但又有著莫大的違和之處。”
“違和在哪?”
“冰或為琉璃之冰,但她的氣息,卻又全然不屬琉璃之女。”
這個回答,雲澈自然無法完全聽懂。他急切問道:“她的確擁有當世唯一的冰雪琉璃心。可是,你不是說,琉璃之冰已經永遠不可能出現了?”
“當年的世界,再怎,也不可能比深淵還要汙濁。”
黎娑沉默,她在搜尋著那些近期剛剛蘇醒,依舊模糊的記憶碎片,隨之當真給了雲澈一個頗為明確的回答:
“或許,還有一個可能。”
“她身上的始祖聖息……以及,她是無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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