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背著雙手,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而像被釘住了的侍女陶言,突然像一根竹竿似的從草兒麵前飛走了。
她摔出門去,砸在栗姆姆身上,二人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臉上都顯得驚懼不安又極為痛楚,卻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草兒不再茫然,她知道老婦就是老祖宗。
隻是眼前的老祖宗和她想像的有些不一樣,聽老祖宗應該很老,但從老婦的臉上卻看不出她到底有多老,甚至不能輕易地她很老。
她更知道,這個老祖宗顯然不是一般的老祖宗,能讓陶言像竹竿一樣飛出去,就算是她還有忘形境的實力也做不到。
“這丫頭就住在園子,她的手不是做飯的手。”
老祖宗無端了這一句,然後轉身走了。
栗姆姆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嘴大大張著卻不出話來。
陶言則是恨恨地看著草兒——她當然知道老祖宗的意思,以後送餐的活兒還是要她來做。
這本來也沒什,就算是自己空歡喜了一個晚上——但現在卻要送兩個人的餐,而多出的那個人正是讓自己空歡喜的人,這便讓她不能接受。
她看著草兒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草兒看看門外,又看看老祖宗的背影,想了想,還是默默地隨著後者走了,一直走過了假山。
老祖宗靜靜地站在湖邊。
草兒靜靜地站在她身後。
“跳下去。”
老祖宗忽然道。
草兒怔了一下,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後,就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湖。她想著既然答應了周姆姆要服侍老祖宗,當然就要聽她的話。
跳進湖,並且湖水淹沒到她脖子時,她才感覺有些異常——異常的害怕,原來她並不會遊水。她本能般的便想要呼救,然而還沒來得及呼救,她又感覺到了另一種異常。
她並沒有繼續往下沉。
和昨日湧到身上的湖水不一樣,此時的湖水好像變得特別粘稠,將她穩穩地托住了。
老祖宗背著雙手走了,慢慢地消失在樹林。
湖麵上恢複了平靜,隻是多了一個黑黑的腦袋,看著有些怪異。
草兒的感覺也很怪異,總覺得這樣漂浮在水,她的身體就不再是她的身體。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辦,但既然不知道怎辦,那唯一的辦法就是什都不去辦。
她就這樣泡在湖水。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草兒漸漸有些迷糊,因為感覺太過舒適而自然而然地迷糊了,她的眼睛慢慢閉上,像是睡著了。
但她並沒有真正睡著,或者是沒有完全睡著,她還是有感覺,隻是這種感覺有些恍恍惚惚,在這種恍恍惚惚間,她感覺湖水似乎慢慢滲進了她的身體,慢慢滲進了那些千瘡百孔的經脈……
那是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來,發現日頭已經偏西了。
老祖宗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湖邊,看著她道:“吃了飯繼續。”
草兒撲騰著上了岸,繞過假山走向大門——陶言正托著食盤,低頭跪著,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草兒接過食盤,了聲謝謝,但隻換來一道怨恨的眼光。
草兒沒有在意,端起食盤回到湖邊,老祖宗拿了其中的一隻青花碗,她趕緊將另一隻碗端起來,大口地吃著。
她感覺被湖水泡了後,似乎會讓人餓得極為厲害,甚至不比當初在雪山上那段時間餓的程度差。
飯畢,她自覺地跳進了湖中,而老祖宗再次消失在樹林。
暗了,黑了…
草兒從迷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不停地打著哆嗦,她不明白夜間的湖水為什突然變得這寒冷,仿佛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被極細的冰屑塞住了。
但老祖宗沒讓她上岸,她就繼續哆嗦著。
慢慢地,她又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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