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村莊被妖怪襲擊了，求神明顯靈，幫助巫女大人退治妖怪。”

    “有妖怪……”

    “村莊來了位流浪武士，據能和妖怪抗衡，神明保佑。”

    “完了，一切都完了，這是神明的懲罰嗎？”這不是祈願，而是一位來到神社的村民，在述著絕望。

    到此，結束。

    “妖怪……嘛。”收回了搭在祈願牌上的手，鄭白微微呢喃自語，神色若有所思。

    大致總結，鄭白在腦海構思出了前後，就是沒有結局，或者結局就在眼前，村莊變為一片廢墟。

    拋開前麵一段關於戰爭和武士家族的事，其餘內容無非就是，一個有著巫女駐紮的正常村莊，受到了妖怪襲擊，然後不知因為什原因，村民們徹底絕望。

    最後，便是村莊的覆滅。

    可悲可歎，卻不明所以。

    ……

    當鄭白再見到巫女時，她已經換了一身素白的和服，正蹲坐在神社後的池邊，兩隻白皙的手伸到身前的木盆，輕揉著衣衫，洗著衣服。

    一言不發，神情淡然。

    安詳，靜謐。

    不是無聲那種安靜，而是隻有一個盆流水碰撞的聲音，那單獨的，孤世般的寧靜。

    直至鄭白的到來，方才被打破。

    幼的巫女停下了手揉搓的動作，扭過頭，神色平靜督了眼鄭白：“還有事？”

    鄭白沒有回答，走到池邊的一顆石頭上，來自熟似得坐了下來，托著腮看了看巫女身前，那木盆侵濕的巫女服，略微感歎道：

    “像你這個年紀，放在我的家鄉，現在都應該在無憂無慮的上著學，當然，要除去一些“引領”時代“標杆”，讓大人們都望而生畏的人物。”

    巫女不吭聲，繼續洗起了衣服。

    “不過……”鄭白無奈搖搖頭：“這個年齡放在這邊，男孩都足以當家，女孩也都該嫁人生子了，相對這個時代而言，你獨自生活，似乎已經算是落於時代了。”

    “當然，不算除妖一類。”

    巫女動作微微一頓。

    “你喜歡看書……額。”這句話的時候，鄭白才發現，在神社舍居的窗邊，堆著很多書籍。

    顯然自己了廢話。

    話題一下子斷了，或者，兩人一開始就沒有過什交流。

    鄭白並沒有詢問為什會有大量妖魔來襲擊神社，因為問了大概也不會吧，而且結果也並不是太重要。

    ……

    太陽漸漸西斜，黃昏開始露頭。

    鄭白在神社待了下來，巫女也沒有驅趕，或許她也明白到，除非用暴力，不然很難將之趕走。

    這種情況，按照一些不可描述的情節，晚上大概會發生些什吧，當然，這連妄想都算不上。

    弱的鬼怪妖類懷著惡意，連巫女身邊半徑十米都進不了，強大的也不例外，會被幹掉，而人類……刻意攻擊之下，靈力對人類的效果可不會打折扣。

    黃昏，彩霞遍布空。

    靈山鳥居前，穿著一身素衣的巫女正拿著掃把，一點兒一點兒的清掃著山頂。

    那淡然的麵容，像是被剝奪了感情，在夕陽的餘暉下，古無波。

    色暗下，巫女把清掃到一塊，堆積起來的落葉點上火苗，焚燒了起來，搖曳的火光照亮了周邊。

    劈啪啦——

    鄭白在另一邊搭起火堆，硝煙滾滾直衝際，烤著兩隻抓來的大魚，邊上的木樁上還放著各種調料。

    父母還在的時候，一家人經常去一些允許燒烤的景區玩耍，是以，他自認手藝還是可以的。

    至少，屬於能入胃的程度。

    “要一起吃？”

    燒完一堆落葉的巫女，正準備回神社時，驀然聽到了這一句話，她腳步微頓，目光望去，就見那個自稱商人的男人，麵帶微笑的望著他，稍稍沉默……

    轉身離開！

    鄭白臉上笑容漸漸轉變為苦笑。

    難以交流啊。

    他是不是應該在當鋪那找一份：如何與女孩交流的一百零八種方法手冊。

    鄭白摸著下巴，默默想著。

    ……

    ……

    夜晚，萬俱寂。

    神社舍居，一張茶幾前，點油的燈照亮了周圍，一團被子，牆角堆砌而起的書籍，簡單甚至簡陋的居室。

    和現代的同齡孩子，簡直差地別。

    巫女跪坐在鋪墊上，茶幾前，雙手捧著一本浪人遊記，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

    直至深夜，鋪開被子，閉目睡下。

    鄭白把神社全部逛了一遍，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回到祈願牌前，一塊又一塊的，重新聆聽起來。

    同時，也打算亮後，去那片已經變成廢墟的村子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夜深，蟬兒鳴叫。

    供奉神靈之本殿。

    靜靜依靠著殿內梁柱，深沉睡下的鄭白，突兀睜開了眼睛，把目光投至鳥居的方向。

    月下，一抹黑影漸漸行至石階。

    沒一會兒，其後也跟上了密密麻麻一大片黑影，於漆黑的夜，先是一對綠光亮起，緊接著便刷拉一堆，至少幾百對，竟是一隻隻夜行的妖魔。

    它們以貪婪的目光，窺視著神社。

    神社舍居，和衣而睡的巫女，微微睜開雙眸，旋即麵無表情地起身，換上了懸掛在一邊的巫女服。

    當然，這並不是洗後未幹的那套。

    嫻熟的穿衣完畢，於門前，巫女將依著牆角的弓和箭筒背上，接著便走出了房門。

    隨即，撩人的夜色下。

    野獸的嘶吼聲響徹夜空，濃鬱的殺意衝而起。

    遠道而來的妖魔們，以飛蛾撲火的姿態，於乍現的靈光和顫動的翎羽箭矢中，濺起染紅星空的血液。

    屍體於石階下，滿山遍野。

    巫女從來不會去清掃山頂以外範圍，甚至她不會下山，似乎日複一日的，一直待在神社。

    ……

    ……

    清晨。

    破開黑夜的黎明嶄露頭角，餘暉灑下，漸漸驅散了清晨的寒意，連帶著靈山石階上的血氣都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