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伏允斃命,最高興的就是慕容順,雖然繃著臉、著素縞,可眼中那一絲輕鬆快活卻是掩不去的。
如果不是北寧城外還駐紮著大虞的軍隊,那一切更完美了。
該死的、貪婪的大虞人,提出了戰爭賠償,說是吐穀渾開啟的戰端,戰敗了自然要賠償,開出的價格恰恰是吐穀渾國庫的一半——這顯然是阿狼的功勞。
問題是吐穀渾沒有資本拒絕。
對付慕容伏允那一戰中,轟隆隆的劇響連在北寧城頭聽了都心驚肉跳,更毋論身臨其境了。
慕容順很清楚,沒有慕容飛的鼎力支持,沒有阿狼不知從哪弄來的火油,就他和李定邊的實力,頂不住慕容伏允的一波攻擊。
不要說一半國庫,隻要他們肯離開,就是全部給他們又有何妨?
慕容順的心態已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變化,去大虞當個普通人的心思早已淡了。
以前想去大虞當普通人,是因為在吐穀渾鬱鬱不得誌,頗有心灰意冷之嫌;如今一朝權在手,誌得意滿、春風得意,正尋思怎守住這祖宗基業,哪可能當個草民?
要降表,寫;
要糧食,加倍給;
積石城易手?拿去;
良馬?有!
不知從何時起,慕容順對這個原本欽佩不已的監軍巫惡忌憚不已,聽到這名字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後手太多了,一招接一招,總有你接不住那一招。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仿佛能看穿人的內心,開互市、通商貿,一樁樁、一件件恰恰踩在慕容順的底線上,慕容順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打發走大虞軍隊,慕容順疲憊不堪的倚在龍榻上,目光卻在一旁的阿狼身上流連。
一直以來冰山似的阿狼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從懷掏出一瓶酒,打開瓶蓋深深地吸了口氣,狠狠地灌了一口,心滿意足地吐了口大氣“這獨酌酒還是那香,還是那暖身子。對了,你不是要請我吃飯?”
“你居然會笑,還會喝酒!”慕容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地望著阿狼。“還有,為什請你吃飯?”
“廢話,不會笑那叫麵癱!至於喝酒,,獨酌酒坊首席安保,不會喝酒那不叫笑話嗎?至於說請吃飯,當然是牢飯或者斷頭飯嘍。”阿狼漫不經心地飲完最後一口,略有些遺憾地拋開酒瓶。
慕容順略為陰鬱的一笑“怎說你也為孤登基竭盡心力過,吃斷頭飯未免太過,但是也是你導致國庫損失頗大,不吃牢飯有點說不過去。你說呢?”
阿狼拍手一笑“有道理。不過,提醒你一下,最近幾天腹部是不是瘙癢難受,還越來越嚴重,偏偏禦醫說啥問題沒有?”
“你怎知道?”慕容順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心頭甚至有一些……驚懼。
“先生的手段豈是你能了解的?預告一下,大約在一個月內,你就會因為瘙癢而抓破肚皮,活生生把自己撓死。”阿狼笑嘻嘻地說。“對了,牢房在哪,我路不熟,找個人帶我去啊!”
慕容順身邊的一名供奉探手抓住慕容順手腕,仔細把脈之後臉色難看的開口“毒郎君的手段越發厲害了。”
慕容順自然聽得出來這供奉無能為力,情急之下恬著臉叫了起來“阿狼,不,狼哥,你看,這都是玩笑,咱們兄弟之間哪能這生分?”
阿狼的笑容也很燦爛“大王這是哪話?阿狼方才也不過是個玩笑。”
大家都心知肚明,都知道這不過是互相給台階下而已。
阿狼離開,慕容順將手中的銀樽狠狠砸到地上,胸膛在劇烈的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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