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雖然沒有揭發睿王陷害前楚王之事, 但他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對睿王的不滿。

    按照禮製, 兄長亡故, 幼弟、子侄都得服喪，服喪時間因輩分而異，然睿王下葬後，宣德帝特許壽王、恭王及其家眷子女無需為睿王服喪，這樣的旨意，幾乎就等於告知下，睿王生前肯定德行有虧，觸怒他皇帝老子了。

    知曉內情的不多，百姓們紛紛猜測是不是因為睿王管不好妻妾, 宣德帝嫌兒子死的太丟人才生氣的, 總之各種揣度。宋嘉寧人在王府，聽到些閑言碎語, 她也試圖琢磨一下皇帝公公的心思, 但沒有任何頭緒, 不過真相如何又有什關係呢？她的壽王沒攙和就夠了, 還是她心那個光風霽月的神仙人物。

    事實證明王爺沒有害過人，宋嘉寧一邊高興, 一邊也為自己曾經的猜疑暗暗愧疚。犯錯就得補償，宋嘉寧不敢坦白錯誤，隻能想方設法彌補。白日趙進宮當差，她埋頭為他趕製夏衣，傍晚趙回來, 宋嘉寧服侍地比以前更賣力，無論他怎使勁兒，她都受著，麵頰紅豔，杏眼如雨。

    這樣的她，趙差點真要升仙。

    “不怕了？”窗外月牙高掛，帳內，趙摟著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的王妃，啞聲調戲。以前坐著，她都叫喚著不要，嫌深。

    宋嘉寧埋在他肩窩，慢吞吞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次可以，再來她就怕。

    趙笑著捉住她的指頭，含住那一刻，鬼使神差的，趙突然想到了睿王。

    牡丹花下死，睿王不就是這誤服了陳繡的毒？睿王初死，趙還不滿，覺得太便宜睿王了，但現在，全下都知道睿王是被一個側妃毒死，這件事注定青史留名，睿王一度風流竟貽笑萬年，似乎也不錯。

    溫香軟玉在懷，把玩著宋嘉寧細軟的長發，趙眸色漸深。

    睿王死了，父皇也知道了兄長被陷害的真相，那，父皇會不會放兄長出來？

    大哥……

    自從大哥被幽禁南宮，趙已經快三年沒見過兄長，沒見過侄子們了。

    趙慢慢停了手。

    皇叔被父皇逐出京城那年，他與兄長在船上飲酒，兄長拍著他肩膀，他不會做父皇。趙也保證，他不會做皇叔。轉眼三年快過去了，如果父皇現在想要彌補兄長，如果兄長恢複爵位重回朝野，曾經的湖上之約，兄長還會記得嗎？

    趙突然有點冷，冷兄長，冷他自己。

    “王爺？”宋嘉寧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從他懷中抬頭。

    趙複笑，抱著她躺下去，閑聊道：“老四那邊，是不是快生了？”

    原來是想起了這個，宋嘉寧放了心，道：“再有十日吧。”李木蘭跟她過日子，四月下旬。

    趙頷首，哄她睡覺。

    四月十七，恭王府傳來好消息，李木蘭一舉得男。

    昭昭比誰都興奮，央娘親馬上帶她去看四叔家的新弟弟，祐哥兒就是姐姐的跟屁蟲，姐姐去哪兒他也一定跟著去。姐弟倆一起求她，宋嘉寧擰不過，反正她與李木蘭親，急著過去探望也沒什，便命人準備馬車，娘仨高高興興出發了。

    但宋嘉寧怎都想不到，壽王府的馬車看似輕車簡從，暗中卻有八個功夫高超的暗衛守護，這還隻是在京城，若宋嘉寧離開京城……不但暗衛會增多，她的壽王爺也會親自陪著。

    喜訊也傳到了公主府。

    端慧公主與恭王幼時玩得還不錯，但恭王娶了與宋嘉寧交好的李木蘭，端慧公主便不太高興與恭王府走動了。得知李木蘭生了兒子，端慧公主沒有嘲諷也沒有嫉妒，美眸瞄向內室，心中隻有重逢不久的表哥。表哥左臉留了疤，卻依然難掩冷峻貴氣，高大威猛，端慧公主情不自禁動了春心。

    她想跟表哥生孩子，她是他的妻子，本該如此。

    黑了，丫鬟們端著洗腳水退了出去，端慧公主掩好內室門栓，窗戶也都關嚴了，才走到床前，輕輕喚了聲。白日她在外室待著，郭驍可以坐在內室休息看書，丫鬟們跟進來，郭驍便暫且藏身床下。

    郭驍連深山老林都住過，又豈會在乎這點苦？

    他默默探出床底，尚未起身，便注意到了前麵端慧公主的異樣。前幾晚，端慧公主穿的中衣都很嚴實，該遮的都遮住了，可是今晚，端慧公主隻穿了一條薄紗睡裙，裙擺又薄又透，燭光映照，麵一雙纖細腿清晰無比，淡淡的朦朧，更添誘惑。

    郭驍蹙眉，眼簾垂了下去，起身時，飛快看端慧公主一眼，發現她上麵露的更多，郭驍立即轉身，背對她道：“表妹，你……”

    沒等他完，端慧公主便從後麵抱了過來，踮起腳雙手攀著他結實肩膀，臉迷戀地貼著他背訴情：“表哥，我好想你，咱們成親這久，我等了你這久，我不想再等了，我想給你生孩子。”

    失去過，才更想珍惜，端慧公主不怕疼，此時此刻，她隻想做他的女人。

    “表哥……”仿佛中了迷藥，端慧公主貼著郭驍轉到他麵前，要脫他的衣裳。

    郭驍年輕力壯血氣方剛，至今沒睡過女人，現在夜深人靜，被容貌美豔身段玲瓏又熱情如火的端慧公主主動求歡，他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呼吸變重，肌肉緊繃，就在他握緊雙拳下一刻可能就會抱起端慧公主走向床榻的前一瞬，郭驍腦海深處，突然浮現一道影子。

    入蜀後，他曾脅迫那人給他做個香囊，她拖拖拉拉做好了，麵無表情地遞給他。郭驍很高興，貪婪地攥住她手將人拉到懷，她白著臉掙紮，眉頭皺的緊緊，杏眼害怕又憤怒地瞪著他，冷冷地叫他郭驍。

    郭驍郭驍，她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從她口中喊出來，有多好聽。

    還能等到嗎，等到她心甘情願叫他的那一？

    郭驍不知道，但，他還是想等，還是想試試，若能等到，她一抹淺笑，便能抵消他受過的千般苦。腦袋裝著她，心想著她，剛剛還蓄勢待發的男人，突然收斂了所有欲望，身體平靜如水。

    端慧公主一僵，難以置信地往下看，為什，她明明都感覺到了，為什又……

    “表妹，我怕你懷上，被人看出來。”將僵住的端慧公主摟到懷中，郭驍隱忍地道，低頭親端慧公主的耳朵側臉，用此證明他也想要，“壽王還沒倒，你一顯懷，他肯定會猜到我回來了，那時他會連你們娘倆一起謀害。”

    猶如一頭冷水澆下，端慧公主的欲望也褪了，下意識捂住肚子，害怕過後，心頭湧起對趙、宋嘉寧強烈的恨。

    “再忍忍，會有機會的。”郭驍安撫地拍她背，低沉聲音輕不可聞：“為了你，也為了孩子。”

    端慧公主咬牙：“表哥放心，我明白。”

    趙、宋嘉寧一日不死，她與表哥就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