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怎都不會相信，從許可口中說出來的凶手名字，會是自己視如生父的爸爸。

    “看信吧，這是李世川托人給我的，正是我看完他的信之後，判斷出你爸可能會殺你，才會去葉家後山救你的。”

    許可沒有辯駁，跟葉楓這種聰明人講話是很省事的，看完信之後，葉楓會比任何人都迅速地看清事實。

    他盯著許可，瞳孔甚至有了放大的跡象，被火燒燎過的臉龐上一片木色，嘴唇略微發顫，“你開玩笑的對不對？”

    一個人潛意識的動作，是騙不了人的。

    葉楓即使無論從感性角度還是理性角度，都從不認可許可說出的話，但他的潛意識卻在告訴他，許可的話是真的！

    那封信，也是真的！

    正因如此，他沒有激動，沒有憤怒，而是木然。

    一種他即將接近事實真相的死寂。

    葉楓不再尋求許可的回答，視線朝下，望向信麵上的第一個字，眼神在這一刻露出了躲閃與惶恐，但他的手，最終還是落到紙麵上，拾了起來……

    一行。

    一行。

    接著一行的讀下去。

    他讀得很慢，讀著讀著，葉楓被燒傷過的眼角便流下了兩行摻雜著灰塵的濁淚，眼淚流過他麵無表情的臉龐……

    良久後。

    葉楓靜靜地放下信，呆呆地看著牆麵。

    牆麵發白的顏色讓周遭的一切變得靜默無比。

    許可和唐英昌已經是全身緊繃，擔心葉楓隨時可能因為心力枯竭而昏迷過去。

    任誰都無法接受這種事實。

    但葉楓沒有昏迷，隻是輕聲的，帶著不解一般的疑惑自語道：“是真的嗎？”

    他像是在問許可。

    但又不是。

    “是真的，你爸去冰庫看過你，撫摸過你的臉龐，看起來像是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父親，但我知道，他是在確認你的生死，而且田老是通過李世川的手機雇傭過來的，李世川這幾天一直受葉家監控，如果手機不是葉雲峰操控著的話，李世川應該做不到明晃晃的雇人殺你。”

    許可細聲道。

    他頭一回這慢，這輕地說話，生怕下一秒葉楓便昏厥過去。

    “原來如此。”

    葉楓喃喃道，下一秒，他的兩行淚越流越多，但無神的瞳孔卻漸漸凝聚出光芒，頭的光芒是不解，是迷惑，是痛苦。

    他轉頭看向許可，聲音開始顫抖，“許可，你告訴我……”

    “你說。”

    許可鐵著臉，應道。

    葉楓的聲音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仿佛一頭瀕死的野獸在孤獨的荒原中發出的嗚咽，“是不是我害了我爸媽，是不是我害了我妹妹？是不是？”

    “不是，是葉雲峰。”

    “但他是因為我才會對我爸媽下手，也是因為我，他才會對我妹妹下手的，都他媽是我啊！”葉楓這一刻終於崩潰，他哭了起來，“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許可終於不再開口，隻是平靜地拉著葉楓，臉色冷峻。

    他像是找到決堤的口一般，抓著許可的衣服，嗚咽的聲音漸漸開始化為咬牙切齒，眼淚不斷流下，聲音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我早該知道，我爸媽的死不會是意外，我早該知道，想害我妹妹的人不是葉家三兄弟，是他。”

    “都是他啊！！！！”

    ……

    葉楓最終沒有重新陷入昏迷，他的武者素質很好，所以即使身心徹底崩潰，但他也能承受得住。

    但葉楓寧願自己的武者天賦差一點。

    要是他差一點的話，或許他現在就能昏迷過去，遺忘認賊作父，最終害死自己一家人，撕心裂肺的痛苦。

    要是他差一點的話，或許，他的爸媽也不會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