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齋,不止建築仿古,名字也仿古。現在倒變得和刑房差不多了!滿眼驚恐,味道更是令人作嘔。
從房梁上摔下來的是個孩子,看模樣大約十五、六歲,——實際上可能還要小一些,憔悴且悲戚的麵容,使他看上去有股成熟男人的韻味。頭亂蓬蓬的,瘦得皮包骨頭。不過李光輝認為,他的發型也許是末日之後才成那個樣子的。但這一身清奇的骨架,可能賴不到末日頭上。末日開始才四天左右,還不至於把他餓成那個樣子!
“救救我!求你們了!”瘦孩子仰麵朝天地倒在地上,嘴苦苦哀求著。
“你在上麵幹嘛?”張寶被他嚇了一跳,瞪起大眼珠,生氣地問道。
“我、我躲喪屍!……其他人都死了,就剩我自己了!”他聲音哽咽,結結巴巴地說。
他這句話又觸動了李光輝的痛點,他一把抓住那孩子,“都死了?怎可能都死了呢!”
“不、不,還有的變成了喪屍!不過,來到這的時候,那些變成喪屍的人,和我們並沒什區別。他們是在夜,才開始變成喪屍的。大家都睡了,隻有我醒著!”瘦孩子說。
“你可真幸運!”張寶把手伸給他,他拉著張寶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幸虧我帶著這個,”瘦孩子從褲兜把手機掏了出來,“這幾天沒人管,可算玩了個痛快。”
“你在房梁上也玩手機?”張寶不可思議地問。
“當然,要不然呆在上麵多無聊!一開始喪屍還想爬上去逮我,後來它們發現沒戲,幹脆不理我了。唯一遺憾的是,每次隻能玩一會兒,——忘帶充電器了!”瘦孩子笑起來,顯得又傻又天真。
張寶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滾一邊去!”
李光輝站起身,仔細檢查著地上的屍體。他挨個看過去,沒有一張他熟悉的麵孔。他又檢查遺落在地上的物品,看看有沒有自己熟悉的物件。瘦孩子不解地看著他,一根手指捅進鼻孔扣了扣。
“他在幹嘛?”他問張寶。
“找人!”張寶說,“對了,你沒有見到一個女人?”
瘦孩子想了想,“這有好幾個女人,——他是不是在找他媽?”
張寶聳聳肩,表情奇怪在看了李光輝一眼,然後對瘦孩子說道:“等你長大後,你就會發現,你媽不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女人!”
“我們家最重要的女人是張阿姨,沒有她,我和我爸都得餓死。”瘦孩子憤憤地說道。
“張阿姨是不是很漂亮?”張寶眉毛挑了挑問道。
“張阿姨的胸都快垂到腳麵了,她們家有五個孩子!據說老大隻比我爸小
三歲。”瘦孩子說。
張寶忍不住笑起來,忽又看到李光輝滿臉痛苦地蹲在地上,並陡然收住了笑容。發現不再有危險,瘦孩子便不再理會他們倆個。他打開手機看了看,還有百分之二十的電量,便打那個視角晃來晃去的遊戲玩起來。
“貓呢?那幾個女人,有沒有帶著貓的?”張寶繼續問道。
“有啊!”瘦孩子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劃動著,“真不知那女人怎想的,逃難還帶著貓!我最討厭那東西,弄得家到處都是毛。”
張寶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一改那猥瑣放浪的樣子,那一刻他看上去仿佛換了個人。李光輝也聽到了,他停下了一切動作,甚至呼吸,像塊石頭一樣疆在那。他感到體內有什東西正在向外湧,在他的胸口亂撞。
“帶著貓的那個女人,後來怎樣了?”過了好一會兒,李光輝才緩緩問道。
“死了唄!”瘦孩子仍在玩著遊戲。
李光輝感覺渾身發軟,眼前的景色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看到黑暗正在慢慢將他包裹。他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漲得通紅。
“貓呢?也死了?”聲音小到甚至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瘦孩子卻聽到了。不過他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咬了咬下嘴唇,最後把手機一關,塞進了口袋。
“你老問來問去的煩不煩?死了、死了,都死了!”他叉著腰,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忽然又拍了下腦袋,說道:“哦!臭貓沒死,見我往房梁上爬,它也爬了上去。媽的,比我快多了!”
李光輝和張寶全都抬起頭,向房梁上瞅,一隻大黑貓正躲在梁柱的夾角,神色警惕地注視他們。
“一隻黑貓!”李光輝下意識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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