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任何人提示,他們不知不覺地放慢了腳步。一開始因為要避開店鋪內的喪屍,他們選擇了走在街心,可現在與那未知的巨大危險相比,困在店鋪中的那些喪屍,簡直不值一提。他們無師自通地排成一列,像群賊一樣,沿著牆根向前溜。
鬼手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覺,那些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就是這樣行走在街上,找準機會,翻過某座圍牆,或鑽進某處窗口。然後,滿載而歸!
他們的排序很有意思。一開始仍是小白衣和鬼手走在前麵,可慢慢地,李光輝超過了他們,處在隊首的位置。小白衣緊跟在他後麵。鬼手原來排在第三位,可他的腿向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沒多久便被張寶超了過去。而瘦子和瘦孩子則始終吊在隊尾,像兩個與世無掙的隱士,甘願埋沒於眾人之間。
夕陽沉下去,他們留在地上的影子,變得越來越模糊。瘦孩子調整了一下手機的亮度,眨巴著眼睛,適應著四周的黑暗。瘦子則伸出根手指,在龜籠子上輕輕敲了敲,小龜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或者真的死了!
“誰身上有水!”瘦子忍不住壓低聲音說道。
“世界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對不對!”鬼手回過頭看了看瘦子,“人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在人類文明最璀璨的都市中,竟然會忍饑挨餓,這真是沒有天理。本來這有我們想要的一切,可現在一切都在跟我們做對。”
瘦子兩眼望著這個陌生人,良久後才幽幽地說道:“我隻是需要點水,因為我和我的小龜都很渴。所以,在解決物質問題之前,鄙人實在沒心情探討精神層麵的事。”
張寶聽到了,撇起嘴說道:“水沒有,可我這有點別的,你要不要?”他問瘦子。
“隻要能喝就行!”瘦子舔著嘴唇。
“隻有尿!”張寶說。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聲。
“你兒子肯定沒屁-眼!因為你身上長了兩個屁-眼。”瘦子生氣地說。
瘦孩子忽然抬起頭,“兩個屁-眼!那拉屎的時候,效率豈不是高出了一倍!厲害!!”
張寶離他遠,不然,他的後腦勺上就要再挨上一巴掌了。
李光輝走到一個岔路口,頗為謹慎地停下來,背靠著牆壁,慢慢探出頭,向左右張望。情況有些不太妙,與第九街交叉的這條路,喪屍的數量陡然增多,雖然還沒形成屍流,但數量已經多到,阻斷街道的程度!
“喪屍是跟著聲音過來的,我猜!”李光輝低聲對小白衣說道。
小白衣也走到街口,向兩邊看了看,“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好到底是哪出了問題。不過,幸好它們還沒占領第九街,不然的話,我們就需要繞上很遠的路,才能抵達體育場。”
“我左眼一直在跳,這可不是什好兆頭!”李光輝說。
小白衣看著他,眉毛一揚說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左眼跳是好事啊!右眼跳才預示著災難。比如我,隻要右眼跳,就會搞得我一整天都很緊張。”
“是嗎?”李光輝變得猶疑起來,“可我的就是左眼啊!我留意過很多次了,隻要左眼跳,肯定會遇到倒黴的事。關於這一點,我可以以張寶的屁-眼發誓,絕對沒有撒謊。”
“你們這兩個笨蛋!男左女右,這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真是白活了這多年!”張寶很鄙夷地說道。
“那你是哪隻眼?死肥豬!”小白衣問。
“每當菊花一緊的時候,我就會知道大事不妙。”張寶說。
小白衣厭惡地撇起嘴,“那位瘦兄台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兩個屁-眼!”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趁喪屍還沒到這,我們趕緊過去,免得被喪屍截斷。”李光輝說。
兩邊街道上的喪屍正在逐漸合攏,暮色蒼茫中,一個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有如孤魂野鬼一般。除了拖遝的腳步聲外,它們不再發出任何聲響。它們似乎正在消融,與黑夜融為一體,成為黑色中無處不在的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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