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要報複。我已經等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來，我心中充滿憎恨。今晚上，我要報複了。

    實話，我不知道可兒看中我什，大概是我的幽默感吧。我長得不英俊，沒什錢，聰明是有點兒，但沒有到可以炫耀的程度。

    我當過兵，到過內蒙古和俄羅斯，但沒有做過什了不起的事。

    也許是我的幽默感，使我每個周末都能和漂亮妞兒約會。平常有空的時候，我身邊也不缺乏伴侶。女孩子們，我很有趣。

    我很喜歡笑，現在仍然如此。笑是全球語言，是連結各種族、各階級、各宗教的鏈子，也是最好的醫藥。

    總之，也許我的笑吸引了可兒。她本來可以隨心所欲挑男人的。可兒可真是漂亮，一頭柔軟的頭發，披在她雪白的肩膀上，一張大理石般的臉，修長纖細的指頭，指甲像珍珠一樣美麗，她活脫脫就是個女神。

    我在一個舞會上認識她，當時我帶著女伴可兒是和另一個男士來的。結果離開時，我是和她一起走的。

    訂婚三個月後，董帥進我們的生活。得更確切些，他是“跛”進的。他出過車禍。聰明、狡黠。

    星期上午在商場的火鍋店，他第一次接近我們。點完餐後，他向我們做了自我介紹，是新來此地，並且邀請我們第二到他家吃晚飯。我立刻感覺不妙。

    第二晚上，我們到他家，隻有我們三個人，沒有其他女孩。

    董帥的意圖非常明顯。他長得很英俊，充滿活力，對可兒一見鍾情。我想裝出一副寬宏大度的樣子，但是，沒有用，事情的發展就像是我不在場一樣。

    可兒非常高興。董帥雖然不比我有錢，但是，他想辦法在桌子上擺出我沒有吃過的食物，和從沒聽過的酒。恐懼和憎恨交織在我胸中，幾乎把我悶死。我吃不下飯，而可兒則吃得興高采烈，完全忘記了我這個未婚夫。

    飯後不久，我們就告辭了，因為第二我得上班，我我需要早點休息。董帥，如果可兒想多坐一會兒的話，回頭他可以送她回家。她看看我，眼睛很明顯已經同意了。我很不高興地：“這不好。”拉著她離開了。

    兩後，她又和他一起吃晚飯，並沒有邀請我，我的嫉妒開始變成憎恨。

    那個周末，可兒借口頭疼，取消了和我的約會。晚些時候，我打電話給她，看看她頭疼是否好些，結果發現她不在家。

    我過，我喜歡開朗的大笑。幾個星期後，他們一起來看我，可兒還給我訂婚戒指，並告訴我，她就要和董帥結婚了，這時，我勉強大笑一聲，告訴他們我毫不介意，並且與董帥熱烈握手，問他們要我做什。

    董帥，他在這人生地不熟，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能不能——我咽下心中的憤怒，接受了董帥給我的“榮譽”。下一星期，當他和可兒結婚時，我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伴郎。結婚儀式上，我一直笑容可掬，給他遞戒指，吻他的新娘，而實際上，我的心幾乎要爆炸了。

    婚宴非常豐盛可口，那是董帥親自選擇的菜。就在我看見可兒咯咯笑著咬一口董帥遞給她的蛋糕時，我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個非常聰明的念頭。

    我要報複，董帥偷走她，偷走可兒，我的可兒，我要報複！

    當我向快樂的新婚夫婦扔米粒時，我的笑聲是非常真誠的，我笑著看他們走下我們相逢時的教堂台階，進入汽車，開走了。

    是的，我已經報複了，隻是……

    今晚，就是今晚。

    多年來，我一直和他們交往，現在我是他們的朋友，他們家的常客。每當他們邀我吃飯時，我就帶著蛋糕和巧克力，作為禮物。

    我很關心可兒，鼓勵她吃，眼看我報複的種子，發芽、成長、開花、結果。

    今晚，就是今晚，時機已經成熟了。

    我探過身，拍拍董帥的肩膀，他抬起臉，滿臉皺紋，一頭白發。我指指坐在房間對麵的可兒。她現在身體圓乎乎的，有兩百多磅重，皮膚軟塌塌的，麵孔又紅又粗，雙手粗糙，有許多裂縫……我放聲大笑……然後，我輕聲問：“你想不到她會變成一個汽油桶吧？”

    董帥瞪著我，他又妒又恨又悔，他知道我太太嬌玲瓏，年輕美豔。

    飛機上的炸彈

    從北京飛往廣州的班機上，坐在我旁邊靠窗座位上的那個大高個子，看著手腕上的表：“七點十分，我們已飛一半路了，假如我逃亡海外的話，他們會認為我不回來了。”

    “哥們，你不是在逃亡。”我。

    他微微一笑，讚同地：“對，我不是在逃亡。”

    就從那時候起，從頭頂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

    秦瓊的兩眼瞪大，他長期處於恐怖之中，一聽到這滴答聲，立即目瞪口呆，一隻手緊緊抓住我們座位間的扶手。

    我明白他恐怖的原因，這是定時炸彈的定時裝置的聲音。

    他驚恐地望著我，好像我能保護他。

    我十分鎮靜地站起來，但是心卻在怦怦亂跳。我看到秦瓊頭上行李架上的公文包。

    滴答聲來自那隻沒有記號的皮包。它的聲音很響，也許是我個人的幻想。它的聲音像打鼓，每一聲似乎都要毀掉我的生命及飛機上其他四十幾個無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