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選方案曹成右的路走不通, 河證宇就準備走備選路線，跟裴勇駿聊。

    這個備選路線其實很不怎樣，但凡曹成右那能有一絲機會, 河證宇都不會去找裴勇駿。因為他要是找到裴勇駿, 跟藝人的社長說，比起那孩子能不能成功，我更在乎她是否能平安喜樂, 社長就不會再用這個女演員了。

    “別說我沒提醒你，今天是床戲你認為不合適就來找我，明天可能是動作戲，你認為拍攝有危險還是來找我。那後天會不會就是對手戲男演員的名聲不好, 會教壞她，你還是來找我？那她到底有什是能拍的？”

    裴勇駿讓後輩好好想清楚, 他是不是真的要自己幫這個忙, “我給在蓉打電話不是不行, 但我這通電話打出去，薑雲思在我這就是個廢人。她不需要經紀人了，一個什戲都要有顧慮的演員這輩子也出不了結果。你想要她做什呢？片子不能拍，跑綜藝嗎？你認為她適合去小熒幕上當小醜？”

    這要是薑雲思沒接下李在蓉的作品, 河證宇跑來跟裴勇俊講, 我擔心她怎怎樣想讓你攔一下, 那裴勇駿攔就攔了，天生沒損失啊。但薑雲思接了李在蓉的作品，前期培訓加上拍攝, 李在蓉在她身上耗了小一年，導演對這部作品很看重，薑雲思是有機會借著作品進入大眾視野的。

    如果運作的好, 薑雲思也有那個運氣，那公司就多了一個有機會往一線衝的女演員。薑雲思還那年輕，未來大有可為，一顆搖錢樹已然發芽，遲早有一天會枝繁葉茂，裴勇俊找不到任何理由把這棵樹給砍了。

    就為了一個男人認為另一個女人應該被小心保護，這話荒唐的可笑。

    社長的想法就是河證宇不想來找他的原因，可他得這做，“拜托您幫個忙。”

    作為男人，裴勇駿可以理解河證宇的保護欲，或者說難聽點，就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為經紀公司社長，一個商人，裴勇駿對於河證宇想要找茬，那就在商言商。

    電話可以打，但這次不能口頭上的誰欠誰一個人情，他要更實際的東西。比如降價參與項目，或者讓他參與他的項目。

    這邊的後備方案商定中，那邊曹成右先把路堵死了。

    搞定了小朋友的曹成右敲開了導演的門，跟他說，裴勇俊可能會要求按照合同的規矩來。

    李在蓉聽了有些不解，“我給勇俊打過電話，他不傻，不會插手的。”

    “河證宇會讓他插手的。”曹成右倒是不知道有打電話這回事，但他明白導演的意思。

    床戲不論怎拍，女演員都會被議論，放到經紀公司那邊卻不用在乎女演員是否被議論，公司更在乎女演員是否值錢。這片子能讓薑雲思身價翻翻，裴勇駿當然不會插手，如果沒有河證宇在中間周旋。

    叼著煙的李在蓉更疑惑了，“河證宇？”

    “他是那個十九歲。”

    “十九歲？”

    曹成右用眼神示意他，“薑雲思有個相差十九歲的前任。”

    吐了口煙才反應過來的李在蓉恍然，“啊~~~~”轉而來了精神，“河證宇現在玩小姑娘？墮落了啊！”那家夥不是那樣的人啊，士別三日，那真的是相差太多。

    不過要是這一說的話，李在蓉就相信曹成右說的，裴勇駿會打電話來了。以己度人，李在蓉也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這玩的。為藝術獻|身沒問題，別的女演員隨便獻|身，自己女人不行，這就是男人。

    可是吧....

    “他們不是分手了嗎？”李在蓉不明白，“前任還計較什？”

    曹成右的想法是，“我看著像是沒分幹淨，晚上我剛跟那哥見過，他...”勾了下嘴角，“那哥專門約我就是為了想讓我按照正常拍攝走。”

    “不對吧，沒分幹淨怎會來我們組？”李在蓉沒搞明白，要是沒分幹淨，薑雲思根本不會參與這個項目。就算戴上防護，大尺度床戲也是在拍攝前就說好的，河證宇不應該同意啊。

    這方麵曹成右就不清楚，要他猜，可能是，“薑雲思那孩子可能以為分手就是分手，沒跟他聯係過，他之前都不知道有這回事。雲思不是海選選出來的，又不是誰塞進來的。”

    “有可能。”李在蓉覺得這話沒毛病。

    前因後果搞清楚了，裴勇俊的電話也打來了，李在蓉直接拒絕，拒絕的極其幹脆。還讓裴勇俊被摻和這件事了，天生他也不能帶著律師來跟他打違約的官司，還是讓河證宇直接去找他，直接聊，別在背後搞東搞西的。

    掛了電話的裴勇駿告知河證宇，不是我不幫忙，是忙我幫不上。社長把人送走，一個電話就打給經紀人，把人叫過來詳細了解薑雲思在片場的事，尤其是導演對薑雲思的態度。

    這東西經紀人了解的還真不多，先問趙雅荷，在‘親媽’眼，自家女兒當然是人人都愛，導演當然也是‘愛著’薑雲思的。樸祖光把導演很喜歡薑雲思這話轉述給老板，裴勇駿隔天去了劇組，見那位‘人人都愛’的薑雲思。

    裴勇駿隻見過薑雲思幾次，還都是河證宇帶著薑雲思去見他的，印象也就是被養著的小姑娘。後來說是分手了，也被拜托照顧，他丟了個樸祖光過去就算照顧了，根本沒在意過她，也沒再見過她。

    一來是旗下藝人多的是，女新人更多，還有一幫演技練習生呢，薑雲思沒什特別的。長相好算是特別的點，可圈內長相好的孩子多了，她也不特別了。二來就是裴老板忙著呢，沒功夫搭理一個前途未卜的姑娘，這姑娘有希望冒頭，他才來見一麵。

    見麵的感官跟以前差不多，就是聽話乖巧的小姑娘，沒什特殊之處。但河證宇這念念不忘的，裴勇俊就有些好奇，這姑娘到底哪特別。

    “別緊張，我剛好在附近有事順路來看看你。”社長讓拘束的小朋友放鬆些。

    薑雲思麵對陌生人放鬆不起來，怯怯的笑了笑，等著社長吩咐。

    社長沒什好吩咐的，裴勇駿來之前以為這姑娘搞不好是演技小天才，李在蓉是看重她的演技所以才想都不想就放狠話。可他旁觀了幾場小姑娘的拍攝，沒看到什天賦啊，頂多就是夠聽話。

    別的不談，好的演員就沒有以聽話做優點的。演員要有自己的思想，有思想的演員就沒有聽話的，他們對角色都有自我理解。

    倒是李在蓉比較妙，跟這位合作過的裴勇駿還真沒見過他手把手教演員的樣子，教的非常細致，就差自己先演一遍再讓薑雲思跟著‘複製’一遍。社長對經紀人說，導演很喜歡自家演員倒是不懷疑了，可還是沒搞懂原因，就因為聽話？

    “你跟河證宇還有聯係嗎？”端著咖啡杯的裴勇駿好像是隨口問問，看她搖頭，也沒再說什，轉而聊起，“拍攝怎樣，跟大家相處的好不好？”仿佛就是個路過來看看藝人的社長。

    藝人自然說好，什都好。聊啊聊，社長很溫和，藝人逐漸放鬆了，裴勇俊提起了床戲無遮擋的事，問她會不會不舒服。還說要是不舒服得說，別太內向，也別害怕，怎想就這說好了。

    薑雲思的想法就是，導演和曹成右都告訴她那是對她好的事，那應該就是件好事。這個回答倒是讓裴勇駿沒想到，聽話到這種程度？那還真的蠻少見的。

    但藝人那聽話，社長反倒有些猶豫，要不要順著河證宇的想法，把薑雲思撤下來。

    昨晚河證宇跟裴勇駿分開前，兩人已經聊到釜底抽薪的一招，直接讓薑雲思從項目退出。違約金當然是河證宇給，裴勇駿當時是答應了的，見到人就有點別的想法。

    要是按照河證宇說的做，他能得到的是河證宇的一部片約，無償出演，找個好本子絕對能賺筆大的。這個籌碼足夠讓薑雲思違約退出來了，反正裴勇駿沒損失。小姑娘隻是有崛起的可能，這不是還沒崛起了。

    但薑雲思那聽話，如此乖巧，那他要是攥在手上不鬆手，以後想要找河證宇要一部片約，豈不是更好操作？

    商人腦子想的是如何讓利益最大化發揮，麵上對小朋友更溫和了，一副好好社長的樣子，哄的薑雲思完全放鬆下來，他問什，她就答什。

    裴勇駿不著痕跡的刨根問底，尤其是她跟河證宇的關係，問的非常詳細。怎認識的，怎在一起，為什會分手，和分手後真的沒有任何聯絡嗎？

    問題都有了解答，小姑娘什都說，薑雲思沒有要跟誰隱瞞這件事的概念，也沒人跟她說過不能說。再加上不管是經紀人還是助理姐姐都讓她乖乖聽社長的話，那她就乖乖聽話啊。

    聽話的薑雲思給裴勇駿講了一個站在她的視角理解的故事，那個故事是河證宇不要她了。那個故事在裴勇駿聽起來，河證宇就是弱智中的戰鬥機。

    男人玩小姑娘最後被小姑娘玩了的故事。

    裴勇駿敢擔保，薑雲思不喜歡河證宇，這姑娘還沒開竅，她根本不知道什叫喜歡一個人。河證宇就是一頭熱，自己演了場生死虐戀的大戲，在薑雲思說起來就是爸爸不要我了，小孩子過家家都沒那可笑。

    可就是因為小姑娘不懂，河證宇自我腦補出來的一出大戲才會越陷越深，裴勇駿搞清楚河證宇為什念念不忘了。那是他養在心尖尖的洛麗塔，他甚至因為不敢汙染她，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傷口都不敢給她看，還躲起來養傷。

    近在遲尺，遠在天邊。想要觸碰卻又縮回的手。曾經擁有，咫尺天涯。

    這故事，太TM有趣了，河證宇忘得掉就見鬼了，那是男人骨子的浪漫。他把薑雲思當成了聖女，捧在高台之長，看她一眼就感受到了自己汙濁，可不看又怎甘心呢。

    那家夥死的還真冤枉，那傻子難道就沒想過，洛麗塔也是金絲雀，養在籠子才更適合把玩啊。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裴勇駿笑著拍拍‘洛麗塔’瘦弱的小肩膀，“好好拍攝，加油啊~”他的庭院多了一顆搖錢樹呢~

    社長心情頗好的去找導演了，當然不是說什讓薑雲思退出項目的話，而是去問李在蓉打算怎跟河證宇撕扯。理論上雙方開撕，贏的一定是李在蓉，但要是河證宇打算硬來，給現在的項目找麻煩也不是什難事。

    李在蓉告訴裴勇駿，他走過的路遇到過的奇葩比河證宇這輩子遇到的人都多，釜底抽薪這玩意兒，讓妹子退組算什，讓妹子展現風華才算啊。

    “哥跟我就別打啞謎了，直接說唄。”裴勇駿笑問他，“您打算怎做？”

    “讓他來看拍攝啊。”李在蓉看他愣住，笑的可壞了，“河證宇不是號稱怕出問題，那親自看啊，看看能出什問題。”

    裴勇駿呆愣數秒，過於神奇的操作讓他罕見的找不到話接。李在蓉不需要他接話，他隻需要讓對方老實待著就行，別搞事，別耽誤他拍攝，誰給他的作品找麻煩都等著死。

    河證宇就在等待死刑，他當然可以和李在蓉正麵撕，但他無法回答李在蓉問的，你知道薑雲思自己願意代表什嗎？代表不管她是否明白自己在做什，都是她自願。她自願為了戲犧牲，你的不願意是否考慮她呢？

    這題河證宇回答不上來，他試著說，薑雲思根本不知道什叫一脫成名，她也不在乎，她根本就沒有事業心。這些話在李在蓉的嘴就是屁話，什叫沒有事業心？

    沒有人不想成功，人們對成功的標準不一樣，但沒有不想成功。薑雲思不懂是她沒有經曆過，她沒有經曆過萬眾矚目，也沒有經曆過名利雙收。一個什都沒有經曆過的孩子，河證宇這個什都經曆過的老男人，有什資格說小孩子不想成功？

    小孩子想不想成功是薑雲思說了算的，即便她真的不想，也應該是嚐試後知道那是什滋味才能說我不想。而不是什都沒嚐試過，由河證宇去判斷，她想不想。

    “這片子我是要去柏林的，她能不能在柏林有斬獲，現在不好說。但隻要片子去了柏林，她在紅毯上走一圈，再回國，至少一個青龍的最佳新人，我能擔保她拿到。97年生，實歲才十九，你十九歲在幹嘛？演台詞都沒兩句的角色？還是都沒入行？”

    “別說你是他前任，你就是她現任男朋友，現任老公好了。你要毀了她能在十九歲拿到青龍最佳新人賞的機會？河證宇，你就不怕現在什都不懂的薑雲思，有一天懂了，從懵懂無知的十九歲變成碌碌無為的二十九歲，會恨你嗎？”

    “你連床戲都不能接受，你能承擔她的怨恨？我看你沒那個底氣，老實點吧。”

    確實沒有那個底氣的河證宇頹喪的離開，他一直都沒有那個底氣，要是有那個底氣，他根本不會同薑雲思分開。他怕的不就是十九歲的姑娘到了二十九，會厭惡他毀了她的人生。

    一年前河證宇選擇放手成為前輩，一年後，他這個前輩還是沒有勇氣抓住他不敢觸碰的姑娘。

    曹成右和薑雲思的床戲要拍了，片場清場，工作人員和上一次拍攝基本一樣。除了，一位戴著帽子，壓低帽簷，口罩嚴實，連墨鏡都戴上的男人之外，拍攝現場沒什不一樣的。

    吃鹽比‘小夥子’吃飯還多的李在蓉玩了個狠招，河證宇搞東搞西的打著什保護薑雲思的旗號，還不都是他的臆想。他咬死了薑雲思拍攝會出問題，那就現場看啊，現場看薑雲思會不會出問題。

    這位65年生的導演，按照年級算，不管是誰都是他眼的‘小年輕’。小年輕們在老人家眼，就是太年輕，年輕到隻會用下半身思考，還不如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

    薑雲思不會因為床戲的拍攝出任何問題，絕對不會。

    看過柳演奚和薑雲思搭檔的床戲後，李在蓉就能肯定，薑雲思不會出任何問題，就因為她不懂，她沒感覺。她是全場人最清醒的那個，她能用清靈的眼睛看破所有卑劣的欲望。

    薑雲思就是辛初子，她是潘多拉。

    換好衣服的曹成右先到了片場，裹著衣服拽了導演私聊，他跟裴勇駿一樣，覺得把河證宇叫來看拍攝的操場太詭異了。男主角想讓導演正常一點，不然他都不知道怎拍。

    導演讓男主角該怎拍怎拍，“你把他當道具。”

    “我怎把他當道具？”曹成右不接受這個道具，“你就不怕他直接砸了你的機器。”

    “他就算抽刀砍人，砍的也是你啊，砍我機器幹嘛。”李在蓉讓他別廢話，“你顧好你自己，河證宇可是在的，你要是這個時候發情，他弄死你，我可不給你收屍。”

    曹成右囧著一張臉，“您想看戲也不是這個時候看吧，我們拍攝呢。”

    “拍啊~誰看戲了。”

    拍，來啊。

    薑雲思換好衣服出來了，這一場是初子誘惑崇光。

    初子用盡渾身解數去誘惑崇光，那跟初子和醫生的床戲是不一樣的。劇本，初子引誘醫生更多是用言語暗示，她願意把自己交給他了，但具體細節還是以醫生為主導拍攝。這一場是反過來的，不論是肢體還是主導的人都是初子。

    按照拍攝計劃，兩場床戲應該是曹成右主導的那一場‘初夜’先拍，他和導演都還在為要怎讓小姑娘找到控場感覺而苦惱呢。可突兀冒出來個河證宇後，導演就改了計劃，讓薑雲思主導的那一場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