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你怎突然要回家去,不是約好了明日去江上看劃龍舟嗎?”
陳武見楚澤低頭收拾包袱,便有些著急,一屁股坐到他床榻上,又繼續道:“你看,好不容易約好了局,說是看完龍舟就去望月樓觀景吟詩,那李家哥兒可是聽說你要去,才應下了邀請,我也都跟其他人誇了海口,你說不去就不去,也太不講義氣了。”
楚澤推了他一下,等陳武自動挪開了一些,伸手從枕頭下摸出了兩本書。
見收拾齊全了,才抬眼看向陳武:“你知道哪兒有畫本賣嗎?”
這個世界,正規書局賣都是四書五經,隻有一些小攤販會售賣故事項都畫冊,原主自命清高,從不看那些東西,也就不知道出處,好在陳武愛看雜書,又對鎮上每一處都熟悉。
“畫本啊!”陳武摸了摸自動的下顎,有些奇怪道:“你怎突然對畫本感興趣了。”
楚澤抬眸,淡淡回答:“送人的。”
陳武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送誰,我認識嗎?該不會是李家哥兒吧,他好像也送過你些筆墨,是得禮尚往來才對。”
“不是。”楚澤淡漠開口:“家人。”
說完這句話,楚澤就起身走到了書桌旁,將一個打包好的包裹拿給了陳武,緩緩道:“這是李家小廝拿來的,我沒用過,明日你見到李哥兒,幫我還給他。”
“我不去。”陳武往後一躲:“明日你不去,我都不知與人怎交代,還要做這樣討打的事,可不就更虧本了。”
他陳武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楚澤將包裹往他懷一塞,強硬道:“昨天是誰說,隻要幫你完成先生布置的策論,就當牛做馬。”
陳武心虛的咳嗽了一聲,虛扶住包裹,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道:“怕了你了,小爺我送就是了。”
他見楚澤鐵了心要回家,也就不好再攔,正準備往門口走,就又被人叫住。
“改變主意了?”陳武臉上瞬間堆滿笑容,狗腿的近進。
他就說前幾日,才告訴他端午不回家,這病了兩日,怎就改了主意。
“畫本去哪買?”楚澤又重複了遍最初問陳武的那個問題。
陳武那副欠扁的笑容,又被沮喪取代,沒好氣道:“城南有家雜貨鋪,他家貨全,報我的名字能少一文錢。”
楚澤若有所思的皺眉,半響後才低聲道:“陳家少爺的名頭原來隻值一文錢。”
語氣波瀾不驚,雲淡風輕的沒有太多情緒,但卻氣得陳武差點兒吐血。
就在他即將發飆時,楚澤掏出一張紙塞給他。
然後拍了拍陳武的肩膀,深深看了他一眼後,開口道:“上個月來找我的那個人,不是我家下人。”
陳武被這句不著四六的話弄得一愣一愣,正努力思考楚澤話的意思時,後者又繼續道:“他是我媳婦,以後莫要當著他麵再提李家哥兒的任何事,明白嗎?”
這會陳武聽懂了。
楚澤自來書院,就從未提過家的事,陳武隻知道他住在上河村,不過能來書院讀書的人,多半家有些家底。
上次有個人來給楚澤送錢,身上穿的又是麻布衣,他還以為是他家下人來著。
陳武看了一眼楚澤,那長衫的布料,也算是中上等,加上他平日清冷的書生氣,又頗為神秘,同書院的學子們,隻當他是哪位寒門子弟。
麵對陳武複雜的眼神,楚澤並沒有躲避。
當對上楚澤坦蕩的目光時,反倒是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怎說他也和楚澤關係不錯,妄自忖度實非君子所為。
何況楚澤不是讓他把東西還給李家哥兒,同時也沒有隱瞞他自己娶妻的事,顯然是將他當朋友對待了。
也許是那位哥兒,自己願意為楚澤付出,才會舍不得買件好衣裳。
是了!
有多少妻子為了供丈夫考取功名,甘願省吃儉用。
想到這,他不禁又想到了平日楚澤努力的樣子,於是用右手抱住包裹,伸出左手拍了下楚澤的肩,鼓勵道:“下次鄉試,你定能中舉。”
楚澤嗯了一聲:“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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