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王小周 本章: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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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遽聞此言, 實在心驚,因為這些聲音實在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我問他:“我自認已經是個閱曆豐富的人了,亦固知太陽底下無新事, 為何還會覺得心驚膽顫, 躊躇難安呢?”他正從沙子撿出一朵被當地人稱作“沙漠玫瑰”的假花, 聽了我的問題,搖頭道:“這要去問哲學家,這些事除了哲學家以外誰都不知道, 而哲學家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殺死了自己,這其中或許有殉道者, 但更多的是什,你心早知道的。”

    我想起近年來開始走向正規的神經科學,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隻重複道“阿波羅”號謀殺了月亮,惹得路人奇怪的一瞥。

    ……

    一個人停留在沙漠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和一個人停留在大海上、草原中是一致的, 你會意識到這個世界在告訴你一切都不屬於你, 你隻是身在其中, 所有的愛恨都毫無意義。而每一次眨眼間覷到的飄渺自然或俗世紅塵,在你之前, 已經被無數人的眼睛注視過了, 然而你看到它們, 依舊能體會到那是世界誕生以來出現於世的第一抹微笑。

    夜晚天氣寒冷, 稍稍遠離篝火, 轉身背對, 這時候可以看到特別幹淨的星空, 你在人多的地方絕對看不到這樣幹淨而又純粹的星空,你隻看得到其他人的情緒和呼吸,他們身上的氣味,那不甘的聲音,你絕對看不到世界末日般的星空。

    滿天的繁星就像凍結了的暴雨,若是不說話,幾乎要以為自己已被世界咀嚼消化完畢,毫不留情地拋棄。這時候有一個人拿著根剛剛點燃的仙女棒煙花坐到你身邊,那瞬間迸發的感情實在難以言表,且不如上天采星花。

    我真是吃了一驚,問他怎會想到帶著煙花來沙漠。

    宇智波君看著“呲啦啦”作響的絢麗煙火,問:“好看嗎?”

    我恍恍惚惚地點了頭,正要追問,他卻塞了根新的到我手。

    “我還有很多呢,都很好看。”

    他說。

    ……」

    「……

    防曬霜的存量不足了,我躲在傘下麵,像個不應該出現的傻子,來來往往的人看我的卻很少,他們有他們的人生要過,眼前的困難比一個有錢有時間去環遊世界的人所麵臨的,防曬霜不夠的困難要重得多。

    “我的難題是不是顯得很壞心?他們生存尚不能安,都是人,我卻在這擔心什紫外線之類的東西,他們是不是連陽光有紫外線都不知道?”

    “你的難題在他們的難題麵前顯得很可笑,但是卻不能說是壞心眼,這不是無知的惡,隻是不同人有不同人的難題罷了。沒有難題的人是不存在的,或者說愚蠢的。”

    “那到底還是可笑的。”

    我實在心不能平,吹毛求疵地說。

    陽光刺眼得讓人回到上古,但是沒人想回到人類鑿穴而居的上古,連我也不想。

    宇智波君不回答我,我知道他心是反對的,那是因為他是一個寬容的人,並不是因為我說的不對。

    我確實是可笑的。

    聽說人們一旦受挫便會去旅遊,或者漂洋過海或者乘機上天,距離可以治好人們的心靈上的傷痛。

    我帶著的書已經看了好幾遍,都是熟悉的風景,我想創造些新的風景,卻又不知道要創造些什。

    不遠處有一個隻穿了一條髒短褲的男孩子咬著手指頭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睛,皺著眉頭,不知道是因為陽光還是我。

    我情願是我。

    ……

    防曬霜已經告罄,我想要逃走了,隻是離開前,我還是沒想好要寫什,隻覺得一切都沒有書寫的必要,真正重要的東西都在陽光,而我隻顧著在皮膚上塗一層又一層的防曬霜。」

    「……

    ……捧著一杯伏特加卻不敢喝,隻能尷尬地看著對麵的偶遇之人。

    這個人一開始說他是俄羅斯人,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對方給出了身份證明,我又沒認真鑽研過人種的課題,便隻好相信了。

    費奧多爾·D是一個看上去命不久矣的人。

    我很少這評價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但若是我說他隻是看上去不像他的同胞那般擁有在寒冷中磨煉出的壯烈的隱含氣質,那我就是在說謊。

    費奧多爾的身材和宇智波君相仿,但他絕對沒有宇智波君健康,他戴著一頂似乎年歲已久的白色絨帽,兩邊擋住耳朵,可以保護寒冬時候的耳朵,隻是他在屋子也不取下來,這讓我想起了一位舊友也有這樣的性子,隻是舊友的帽子是帶著豹子斑點的,相對而言更可愛一點,也更耐髒。

    相比起他的同胞,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而言費奧多爾穿得太少了——我特地等到夏季才來到緯度這高的地方;相比起外來者我,費奧多爾又穿得太多了。簡而言之,費佳就是這一個人。噢,他親切地對我們說可以叫他“費佳”,他說他的朋友都這稱呼他。

    費佳說他其實是跟著我們進來的,他說外國人很少會出現在這,他很好奇,所以跟了進來,卻發現我們似乎隻是單純想在外國酒館中一醉方休。

    我看著手中都被捂熱了的伏特加,告訴他我們沒打算喝醉,隻是想要看看不同的東西,或許會觀察一下俄羅斯人酒場上的反應和態度,或許隻是聞著酒味伴著音樂想念一下曾經去過的地方。

    然後,費佳問我:“你是北極星嗎?”

    我愣了愣,就像是剛走出家門就被扒了外套一般,看著他,示好地說:“你想必是聽見我喊宇智波君了。”

    費佳搖頭,然後咳嗽,即使在酒館的光線下依舊看得出來缺乏血色的臉頰上浮現了兩坨暈紅,竟有一種回光返照的感覺,叫人悚然。

    “我是你的讀者,看到你之前的旅遊路線後我猜你馬上就要到俄羅斯來了,所以我一直沒有離開,”說著,他從他的白大衣掏出了一本文庫本,我都不記得我的書還有這樣的封麵,有可能是法律問題,我得記得回去問問編輯,“沒想到真地遇見了,真是有緣,可以給我簽個名嗎?北極星先生。”

    我簡直像是被穿上了絲線一樣,暈乎乎地接過書,發現是《居哀鎮的摩爾索》。

    “北極星先生,你為什會寫出這一本書呢?”

    在我低著頭簽名的時候,費佳問。

    我實在不知道要怎回答,隻能懦懦詢問:“‘這一本書’是什一本書?”

    問完,我心已有了主意,如果費佳說的評價是以往我聽過的那些評價的話,那我的回答也就是以往的那些回答,絕不說任何新鮮的內容。

    這不是因為我敝帚自珍,而是事情本該如此,若非如此,那我也不知道該怎做了。

    我隻是個寫書的啊……

    然而費奧多爾·D隻眯起眼睛,盯著我笑而不語。

    我莫名地膽顫起來,悄悄握住了宇智波君的手。

    “一本十分冷血的書。”對麵的俄羅斯人輕笑著說。

    我下意識看向方桌上《居哀鎮的摩爾索》,啞口無言。

    他指的絕非“冷酷”、“殘忍”等詞的近義,而是“熱血”的反義的精髓,以及一些引申含義和伴生詞。

    我明白了他的質問。

    曾經有個走投無路的詩人站在金黃的麥地前,麵對麥地的質問。

    如今一切皆不同,唯氛圍一致,我從這個質問中感受到了痛苦,來源於自己的痛苦。

    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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