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時,迎冬果然向聶憐哼唧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
聶憐沒什胃口,喝了一碗雞湯,夾了兩口菜,就想讓人把菜撤下去了,好在迎春迎冬在旁邊有勸著,這才又吃了兩口。
用完了膳,聶憐褪了鞋襪坐在軟榻上倚著錦繡攢織軟枕,手中的書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迎春端來一個木匣子,走到熏爐旁:“小姐,這是前些日子夫人差人送來的熏香,聽說最能安神了,今天不如就用這個熏香吧。”
聶憐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修長白皙的玉手輕輕的摩挲著敞開的書麵,微垂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前方紫檀案上的一樽白玉花盞。
半響後,她將放在腿上的書合上,身子懶懶的往後一靠,緩緩的開口道:“我這院子的人是該換一換了。”
迎春合上木匣的動作一頓,低默不語。
一旁的迎冬卻一下子坐不住了,抬起頭不解的問道:“小姐,這是為何呀?”
聶憐沒有馬上回答,隻是在片刻後眉眼往上輕輕一挑,明豔悅人的容貌陡然生出一股漫不經心的淩厲來,她如往日一般勾唇輕輕一笑,卻不再如同往日那般柔和,眉眼的三分嘲意更是真真切切。
迎冬突然不敢繼續追問下去了。
等夜深了,伺候聶憐歇下後,迎冬和迎春出了房門,迎冬還是沒忍住拉住迎春的胳膊問道:“小姐為何突然要換一換院子伺候的人啊,我這身後麵好不容易跟著幾個看的過眼的小丫頭,換走了我可真要哭死了。”
迎春無奈的將胳膊從她的手中抽住,瞧著迎冬那傻樣子不禁歎了一口氣:“還能為什,這院子的人小姐已經放心不下了。”
“放心不下......”迎冬眉頭緊了緊。
.......
迎夏那間屋子已經被打掃幹淨了,冬日難得的日光透過敞開的窗葉,映射在屋子。
明亮又整潔。
府中這兩天興起一些閑言碎語卻隱隱有越傳越烈的趨勢,到最後聶憐院子伺候的丫鬟婆子們在私下也毫不掩飾的偷偷議論此事。
這天,聶憐早起頭有些痛,早膳便沒用多少。
過了一個時辰,卻又有些餓了,便讓迎冬去吩咐小廚房做碗金絲蜜棗粥來墊墊肚子。
誰知,迎冬剛拐到小廚房前的廊道處,便瞧見季婆王婆和幾個灑掃婆子四五個人圍坐在一團,眉飛色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幾人身前還擺了兩盤梅花酥,一壺熱茶,手個個抓了一把瓜子,坐在那悠閑自在的很。
迎冬當下便不樂意了,快步朝幾人走過去。
幾個人聊得太投入,不僅沒有注意到氣勢洶洶朝她們走過來的迎冬,嗓門還越來越大。
那些話便不可避免的鑽進了理她們越來越近的迎冬耳中。
“大小姐瞅著柔柔弱弱的竟如此狠心。”
“這大小姐的生母走了,大小姐跟夫人也不怎親近,將軍常年在外,大小姐又身子不好幾乎日日縮在那屋子不出來,身邊能說說話的無非就是貼身伺候的那幾個,大小姐還不好好待她們,竟活生生將人逼死,真是狠心。”
“可不是!”季婆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道:“我聽那幾個親眼瞧見的小丫頭跟我說,這大一張白紙上........”
季婆索性放下手中的瓜子用手比劃著:“這大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全寫滿了字,都是用血寫的啊!你說這是把人逼成什樣了。”
“嘖嘖,我光是聽聽就覺得害怕。”
“哎哎,我閨女不是識字嘛。”季婆旁邊那個胖婆子用胳膊戳了戳季婆,熱切地說道:“當時她正好也在,看見了紙上的內容,回來同我講的時候我真的都怕死了,本來今年開春還想著讓她也去大小姐身邊當差的,現下想想真是一陣後怕。”
“這幸虧沒去,去了還指不定被折磨成什樣呢。”
“可不是嗎!”
“現下想想,也活該她一身的病,惡人自有惡......”
迎冬這幾天本就因為府中興起的流言而窩火,此時一聽那還能站得住,當即高聲怒喝道:“誰給你們的膽子在這非議主子的?我看你們是想挨板子吧!”
王婆正聽得起勁,被這突然響起的一聲怒喝嚇得一哆嗦,手上的茶盞“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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