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問題,你的錢從哪來?”對手議員咬牙切齒問道。
埃維莉娜正色:“我希望能從政府稅收中支出。”
“咳咳!”
“當!”
此話一出,坐在主席台下的宰相、部長們咳嗽的咳嗽,撿東西的撿東西,搬椅子的搬椅子,弄出的聲響成為此時此刻不和諧的音調。
埃維莉娜連忙解釋:“帝國政府一年的收入足有三億金鷹幣。我算過了,那些複雜的法案可以暫緩,但在郊區辦一家孤兒院或收容所的花費至多兩千金鷹,和龐大的國庫相比可以忽略不計。”
德盧卡伯爵站起身,歐賽羅特對他微微點頭。
於是宰相便說:“殿下您的草案很完美,也符合帝國公民的利益,但您要知道雖然政府收入有三億,但支出可足有五億,財政連年赤字,已經很難抽出一分錢了。”
“怎.....怎可能......”埃維莉娜驚了,她隻調查到帝國望而生畏的收入,卻沒想到維持這龐大社會機器運轉所需的金錢。
宰相繼續道:“不過您的草案仍然具備可行性,這樣吧,按流程進行表決。”
當下投票開始。
按照全國議會的憲章,社會各界代表享有兩票,議員享有一票,貴族享有四票,身份不能疊加,政府官員不能參與投票。
皇帝本人享有三十票,並擁有一票否決權。
不過這僅限全國議會中對立法的修訂,平時的帝國議會基本皇帝一家獨大。
看著一張張白紙送入不透明玻璃箱中,埃維莉娜的手心不禁捏出了汗。
必須獲得至少三分之二的票數才能讓草案通過,變成法案。
數字統計完畢,埃維莉娜獲得了四千四百票,這已經大大超過了三分之二。
“那,恭喜您。”宰相宣布,“您的《孤兒法案》、《流浪漢法案》獲得通過,至於福利和工人兩個草案很遺憾未獲得足夠票數。”
雖然沒能全部實現,但埃維莉娜的心中依然激起極大的成就感。
“謝謝大家。”她鞠了標準的一躬表示感謝。
......
傍晚第一天全國議會散會後,皇宮區的一處府邸便傳來陣陣慶祝的歡呼聲。
埃維莉娜將這次立法運動中提供過幫助的人全部請來了,在庭院布置了自主餐台。
“各位,再次感謝大家的付出!”她笑容滿麵高舉香檳酒,其他衣冠楚楚的學者、律師、專家們紛紛回敬。
“祝賀您,殿下。”
“感謝您的付出殿下,我以前一直在關注帝都的極端貧困和人道災難問題,可人微言輕一直沒地方申述,您算是把我多年的想法實現了。”
“阿涅爾公爵,聽說您一直在陪伴在殿下身邊提供幫助,您才是最大的功臣啊!”
互相讚美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園丁精心修飾的冬妝庭院內,人人都深感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高尚,連帶自己這個人也拔高了起來。
不過久經人事的嘉麗卻一眼就能看到其中的危機。
她悄悄上前拽過埃維莉娜,將她拉到噴泉的後麵說道:
“埃維莉娜,法案通過了雖然是好事,但你————你的資金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啊!”
“這......沒關係,克斯先生已經答應私下提供一千的資金,我也攢了不少零花錢,初期需要的兩千金鷹幣不是問題。”
嘉麗忍不住扶額:“你也知道是初期啊!我們算的帳這些錢隻夠買地皮、修建築和招募工作人員,後續每天的投入都是無底洞,你的那點年金哪夠?”
埃維莉娜的收入主要是貴族院提供的皇族撥款,這是從皇家固有產業中調用的,以年金的名義一直發放到老死。
日常用度和住處也是直接使用皇族資源,但僅限使用,並沒有主權。
也就是說埃維莉娜自己絕對能做到養尊處優,享受優渥的生活。
但想顧及別人就很難了,皇宮區宅邸可不容許她出售。
“也許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基金會。”埃維莉娜低頭沉思。
嘉麗質疑:“那啟動資金呢?總不能什都讓阿涅爾公爵出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
雖然克斯屢次表示願意為底層人民盡可能付出,但埃維莉娜仍然不好意思,畢竟這是她自己提出的方案,老讓別人花錢買單不太好。
“唉,再說吧。”埃維莉娜暫時想不到辦法,隻好先放任不管。
“不過,我們已經開了一個好頭不是嗎?”她很快就恢複了笑容,“至少法律即將生效,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正當理由,堅持下去總會好起來的。”
“你啊————”嘉麗心中無言。
“等你籌好了資金,你就會發現管理內部人員又是一個難點,沒有良好的監察機構那些人絕對會小偷小摸薅公家羊毛。”她看著閨蜜的背影直搖頭。
“還有招收孤兒和流浪漢又是一個難點,如何管理這些在底層社會摸爬滾打‘經驗’老道的人又是一個難點,涉及和帝國各部門的牽扯又是一個難點,這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嘉麗內心其實很反對埃維莉娜趟這渾水。
在她看來,躲在皇帝的庇護下穩定生活是最好的出路。
私下再通過和拉斐爾進行情報交易保留第二條出路。
如果帝國政局發生大地震,那也可以逃亡赤龍統治的國度安度餘生。
“不錯啊,都是同誌。”赫莉端著托盤出現在嘉麗身後。
“什?”她沒反應過來。
“我說那些聚會的人已經有同誌屬性了。”赫莉從托盤上取下一杯綠色的苦艾酒遞給她。
“他們已經針對國家和社會議題有自己的主張,算是有一個綱領展示願景,同時也有模糊的意願要代表以一定經濟結構為區分的群體說話,這就是同誌了,或者說:政黨政治的雛形。”
嘉麗飲下苦澀的酒水翻了翻白眼:“,又是《赤神教典》上的洗腦話術。”
赫莉對其不屑的態度並無惱怒:“子爵大小姐,您的思維還停留在國王貴族的時代。難道還沒發現嗎?您心中的高不可攀的‘神明’————皇帝————已經愈發無法控製各方勢力了。”
“過去納特皇帝擁有一切權力:包括立法和司法、行政和輿論。抄家滅族和喝水一樣簡單。”
“現在歐賽羅特對法律隻有一票否決權。他如果敢驅散全國議會獨斷專行,你信不信帝國會立刻爆發大規模起義,那些巨商有足夠的資源武裝手下推翻皇帝————即使代價很大。”
“分出來的權力總得有人管理,那些管理者們就是政黨雛形,這是隻為某一個群體的利益著想的組織,而非為整體國家著想————除非某一政黨消滅了所有異己實現專政————不過那個時候這個國家的性質也就變了,將過去的曆史分道揚鑣開啟新紀元。”
嘉麗漠然聽完這些話。
她壓根就不在乎,或者說她早已迫使自己對赤龍的話產生免疫,避免遭到洗腦被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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