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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必須要做些什。
強烈的憤怒將傅枝包裹,麵前的兩個人同她生活了十多年,她試圖去做些什提前改變命運的軌跡。
就在這時,霍凝欣抬眸,撞見身體由透明逐漸變成實體的傅枝。
霍凝欣:“……鬼啊!”
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不是媽,我不是鬼!您別激動啊!”傅枝眼疾手快,捂住霍凝欣的嘴巴。
“那你是什東西?”
這時候的霍凝欣年輕了十七歲,她身邊沒有那多為她折腰的小狼狗。
她性格軟糯,總妄想著通過言語的描述來向父母傳達她的委屈和不平。
傅枝有些心疼她,瞥了眼她因為做家務勞累而變得粗糙的手指,同霍念念那雙漂亮的一看就是沒有受過苦的手大相徑庭。
父母無意識的偏心和自認為公平的處理方式是劃傷兒女柔軟心尖的利刃,她小聲同霍凝欣道,“我不是你嘴的什東西。”
為了讓霍凝欣信任她,她更小小聲道:“你兒子可喜歡我了,說不準將來我就是你兒媳婦了。”
“你才多大啊!”霍凝欣嚇壞了,傅枝看上去很年輕,稚嫩極了,“我兒子誘拐未成年?!”她說,“看我不打斷他一雙腿!”
“……”
可當初你可不是這說的,你給了葉九好大一筆錢,讓葉九離我遠遠的呢。
其實霍凝欣是相信的,關於她兒子喜歡上傅枝這一點,小姑娘長得這樣漂亮,她這種顏控的人看了就心生歡喜,何況從她肚子爬出來的厲南禮呢?
母子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年紀輕輕就喜歡上了顏值超高的厲司城,自然沒辦法雙標,做一個棒打鴛鴦的惡毒婆婆。
尤其她兒子這樣幸運,她瞧著小姑娘也是喜歡她兒子的。
他不必在同樣的歲數吃她吃過的苦楚,因為對方的拒絕心如刀割。
“真好啊,”她說,“但是要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知道嗎?”
她眉眼籠罩著散不開的哀愁,不知道想到了什事情,嘴角的笑意都顯得牽強。
傅枝很想告訴她,你不要沉溺在不幸的婚姻,你不知道你的未來,有多少比厲司城長得還好看的小奶狗圍著你叫姐姐,你風光無兩舉世無雙,活成了京城貴女圈子誰都想成為卻無力成為的存在。
可世界法則把她禁錮,她最後隻能開口道:“阿姨,你別難過,南禮也不想看著你這難過,他肯定很心疼你。”
——
——
另一邊,醫院的休息室內。
霍家二老拿著藥膏給霍念念擦拭傷口,眼角是化不開的心疼和恨鐵不成鋼。
“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竟然對著自家人下這樣的手!這次必須要給她長點記性。”
霍爸爸說,“念念你放心,爸肯定讓她來給你道歉。”
跟站在一邊的霍媽媽也道:“念念,這次是凝欣做得不對,她實在是被慣壞了!竟然這樣惡毒!不過她是妹妹,你多包容包容她。爸媽老了,多給你些股份,以後世界上隻剩下你們兩個,是要相互扶持的啊。”
又是多給股份!
又是相互扶持!
從來沒有一次,霍家二老在她受盡恥辱後開口把霍凝欣送走!
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要處處受製於人,被他們的親生女兒踩在腳下!
霍念念憤恨的想著,既然不夠疼愛她,又做什要把她從孤兒院帶出來。
給了她十年的寵愛,又在霍凝欣被找回霍家的時候,心疼她在鄉下吃盡苦頭,妄圖在她和厲司城結婚的時候把所有的股份給到霍凝欣名下!
他們夫妻兩個,都是披著偽善人皮的畜生,從沒有替她考慮過,一個總是看他不順眼的厲老爺子,處處刁難她,甚至讓她和厲司城兩個人做婚前公證,否則厲司城也會失去厲家的繼承權,這種情況下,要是她手再沒有霍家的股份,嫁過去了還不是要被妯娌嘲笑,吃盡苦頭?
男人的愛意頂什用?隻有霍凝欣那種戀愛腦的廢物才會想著嫁給厲司城,任勞任怨的替他打理家宅。
她霍念念要的是錢!能握在手的錢!霍家二老和男人的愧疚!還有……還有她高中時認識的傅家的雙胞胎。
比起能被她玩弄於鼓掌的厲司城,她當然更愛記憶力那個她用盡渾身解數勾引也無果的少年。
霍家二老不知道什時候離開,休息室一時隻剩下厲司城和霍念念二人。
“好好養病,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霍念念看見厲司城轉身要走,心下一慌,急急忙忙去拉對方的衣袖,“司城哥哥,你去哪?你不要我了嗎?”
她可憐極了,不過須臾臉上就掛滿了淚珠子,梨花帶淚,我看猶憐。
可看著這張臉,不知道為何,厲司城卻想到了一個不太願意提及的人——霍凝欣。
記憶霍凝欣就很少去哭,小時候哭的樣子就屈指可數,何況如今。不過既然如此,好好的,他想她做什?
心口一陣煩躁,他抽空思緒,壓下心的那股複雜,開口道:“念念,我結婚了。”
“司城哥哥?”霍念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相信這種話居然是從他的嘴說出來,“我才是原本該和你結婚的人啊!這婚事本來就是屬於你和我的!我被霍凝欣搶了婚事,她對我非打即罵也就罷了,如今你也要這樣對嗎?”
“她不會平白無故的打人。”厲司城下意識地開口反駁。
隻是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果不其然,對上霍念念哭紅了眼的眸子。
這是他年少時放在心尖的白月光,是如果霍凝欣不回到霍家,不來攪和這個婚事,他們本該在一起。
霍司城到底動了惻隱之心。
窗外小雨綿綿,他捏了捏眉心,“我送你回家。”
——
霍凝欣從醫院出來,厲南禮傷的很嚴重,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可他馬上就要考高中,還要在厲老爺子的安排下去部隊。
“這樣,我給他用了點猛藥,你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緒起伏,我看有鈍器傷到了他的腦子,雖然開了藥,不過你也知道,病人嘛,情緒不穩定,很容易牽引腦部的傷口,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霍凝欣再三謝謝醫生,把人送走後,就要回家替他拿換洗的衣物。
隻是剛走到醫院門外,就聽見一道嬌滴滴的聲音。
霍凝欣渾身一僵,抬頭,就看見挽著霍司城胳膊的霍念念,紅色長裙將她勾勒的腰細腿長,她同霍司城站在雨。
男人打了一把黑色的傘,雨傘傾斜,完全蓋住女人纖細身影。
她唉了一聲,笑道:“司城哥哥,我的裙擺被站濕了。”
霍凝欣順著她的視線,一塊去看撐著傘,眉眼冷峻的男人,雨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似乎往霍凝欣的方向看了眼,也似乎沒有,抬手,攏上了霍念念的腰身,“小心一些。”
小心一些。
霍凝欣細細品著這四個字,想到高三那年,也是雨夜,京城細雨不斷,她小心翼翼地藏著喜歡,在下午的課間悄悄往他的桌洞塞了一把黑色的雨傘。
晚間的下課鈴聲響起,她站在陰暗角落,像個背景板一樣瞧見厲司城眉眼溫柔撐開了傘,將風雨擋住,不沾霍念念半片衣角。
當時她難過又傷懷,躲在兩個人身後的小路上淋著雨,哭了好久。
時隔今日,過去的記憶已經模糊,隻是胸口傳來的鈍痛讓她清晰明白著她的在意。
她忽然覺得無力,她苦心經營的婚姻,在和厲司城結婚時的雀躍,於霍念念回國的瞬間土崩瓦解。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可這一刻,她甚至不如一個外人。
這時,厲司城替霍念念拉開了車門,道:“我先送你去中南水榭。”
中南水榭是厲司城的私宅,他一年中,總有那八九個月住在那邊。
霍念念摸著自己的手腕,轉頭對著厲司城說了句什。
緊跟著,霍凝欣就看見厲司城耐心垂眸,俯身替她拉好了安全帶。
霍念念拉住男人的手腕,男人垂眸,空氣曖昧。
那一刻,時間似乎都慢了下來,他們的動作就跟著偶像劇那樣被可以放慢一樣,霍凝欣忽然覺得嗓子發甜,她下意識地向一側跑去,嘴吐出來猩紅的血。
雨夜曖昧纏綿,她腦海無數次想著,或許他會用摸過她腰肢的手隆起另一個女人的腰肢,用吻過她的唇再去親吻另一個人。
尤其這個人是霍念念,是他的念念不忘,她這像霍念念,或許床笫之間,他想起的都是霍念念的臉。
“嘔……”巨大的惡心將霍凝欣包裹,她不受控製的嘔吐,路人的眼光頻頻看來,對她避而遠之。
是啊她這樣的人,父母都想舍棄的人,怎會不讓人避退三舍呢?
——
——
夏夜的京城煩悶燥熱,蚊蟲滋生。
傅枝如今有了新的稱呼,從長虹學校的校花被改成了長虹校草厲南禮的女朋友。
當然,這都是外人的稱呼。
明明她和厲南禮還沒有談起戀愛,但據說那晚,厲南禮把傅枝從奶茶店拉走後,大家就給兩個人編了一段這樣那樣的愛恨情仇。
“不過我覺得厲長顧也很不錯唉,傅枝怎就選了厲南禮呢?”跟在傅枝後麵的幾個小跟班談論道:“你看哈,厲長顧會每天出去打工給傅枝賺錢,還會給傅枝在課間去買煎餅果子烤冷麵,更會給傅枝打熱水洗頭,說句二十四孝都不為過!”
是的,雖然長虹是貴族學校,但一個宿舍四個人,一棟樓又是近千的學生,每個宿舍雖然都有洗浴的地方,隻是很多時候,第一個人一洗,第二個人再用花灑,麵的水都冷的刺骨。
“尤其厲長顧長得也不賴嘛!不知道枝姐是怎想的!”
這樣的言論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飄到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當厲長顧再拿著奶茶從教室外進來的時候,他因為搬磚已經黑了一個度了,好在傅枝和厲南禮的基因很好,他現在還是小帥哥一枚,隻不過看上去從小奶狗變成了小野狗罷了,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他把奶茶遞到傅枝麵前,“你喜歡的,草莓啵啵奶茶,少冰,三分甜,加咖啡珍珠。”
“嗯。”傅枝冷喝奶,“最近辛苦了,好好幹,爭取在這學期買個房子,我們搬出去住。”
在學校宿舍是四個人,人多是非多,傅枝其實住的並不習慣,想和兒子搬出去。
但是聽見她話的同學一下子就想多了。
“嗷嗷嗷我聽見了什?傅枝要個厲長顧一起住!厲南禮被綠了啊!”
“我草!我粉的cp成真了!”
“枝姐長顧yyds!天王老子來了也是這倆人最配!從校服走到婚紗的愛情我慕了!”
厲南禮走到班的時候,聽見的就是別人為傅枝和厲長顧的絕美愛情瘋狂落淚。
傅枝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外抿唇的少年。
他眼帶著點狠勁,盯著搬弄是非的同學,隻是在看向傅枝時,傅枝變得很壞,刻意拉住了厲長顧的衣領子,把人拉到麵前,兩個人一時間靠的很近,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
隻不過從外人的角度看過去,倒像是厲長顧自己“不小心”,“完全都是巧合”一樣撲在了傅枝身上。
“嗷嗷嗷!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顧哥牛逼!”
班級頓時響起了起哄的聲音。
一臉懵逼的厲長顧:“???”
怎了?
他牛逼什了?
傅枝提醒他,“你回頭。”
厲長顧乖巧回頭,對上厲南禮陰沉臉色。
厲長顧:“……”
啊啊啊啊!
厲長顧瘋了,內心os瘋狂:
媽你害我!
爸你聽我解釋!
我和我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有什小媽文學,沒有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爸,我和媽隻有富強文明十六字真言!!!
厲長顧差點跪在厲南禮麵前了,但是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卻在暗戳戳喊著:“打起來打起來!”
兩男爭一女的修羅場橋段什的,他們可太吃了!
偏偏傅枝還要歪頭,對著他說一句,“你怎忽然撲我啊?”
厲長顧:“???”
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我知道你恨我把你傳到這個世界,但你不能害死我啊!
“厲長顧。”果不其然,站在門外的厲南禮忽然凶極了,看著他道,“出來一下。”
這話不亞於,放學別走,門口見麵。
厲長顧:“……”
厲長顧忐忑的心酸軟的腿,讓周圍原本躍躍欲試的同學都看傻了,“厲長顧咋回事啊,平時帥的不行,怎一看見厲南禮,就跟著兒子看見爹一樣慫?”
廢話!
這踏馬是我親爹!
——
厲長顧被厲南禮帶到了無人的小樹林。
厲南禮神色陰冷,脊背挺直。
在看向厲長顧的一瞬間,厲長顧忽然大腦發懵,想也不想撲通一聲跪下道:“爸!爸你別抽我!我和我媽沒可能的!我是把她當親媽,把你當親爸一樣仰慕啊!爸爸你信我!”
十多年的父親留下來的陰影讓厲長顧想也不想就服軟認輸。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厲南禮也傻眼了。
比起別人認為厲長顧撲在傅枝身上,但他其實看見了,傅枝拉住了小少年的衣領,把人拖到了麵前。
在那一瞬間,莫大的嫉妒和恐慌將他包裹。
他知道他們青梅竹馬,認識很久,可是傅枝招惹了他,他這樣的人,即便是沒有可以去愛一個人的資格,也想把真心都給她。
可傅枝拉住了厲長顧,就在那一刻,厲南禮恨極了,不是說喜歡他嗎?怎就在他把真心給出去的時候又狠狠踐踏,反了悔,和厲長顧在一起了?
他氣惱又無力,一時間竟還想到,不如就當做沒看見吧,做個傻子,興許還能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叫厲長顧出來,是一時意氣,他什都沒想做。
哪怕他氣到想要用暴力解決問題卻也清楚的明白,如果麵前的少年是傅枝喜歡的少年,他又怎能舍得打了人,讓傅枝傷心。
可如今,厲長顧的種種表現,竟像是根本沒有和傅枝在一起的意思。
厲南禮聽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她是生我氣,想要你教訓我!你真的不要誤會啊厲同學,我很仰慕你的,你也知道我是狼養大的,無父無母,我打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認定了,嗯,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爸爸,還有傅枝,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但這不是愛情啊!全世界的人都滅絕了,我也不可能和我媽在一起啊!”
“……”
厲南禮也不知道厲長顧是腦子有問題還是什,總之他態度誠懇,仿佛真的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那傅枝?”
“她對我就更不可能有那個意思了,你放心吧,拿人格擔保,她從娘胎開始喜歡和唯一喜歡的人隻有你。”
厲長顧說著,看見厲南禮的神情緩和,立馬起身,對著他勾肩搭背道:“唉,不要聽學校的風言風語,那都是空穴來風,其實我也不想每天累的要死要活給我媽……呸,給傅枝忙前忙後,不過既然你倆在一起了,你也可以照顧她嘛!”
厲南禮捏了捏衣角,試探:“怎照顧,她會開心?”
“比如幫她洗衣卡充錢啊,給她買漂亮裙子啊,幫她打熱水啊,給她買個比我給她買的更好的手機啊,還有,幫她再照顧照顧我呀,等等等,她都很喜歡的!”
於是大家就發現,原本以為的修羅場沒到,但是晚間,送傅枝會女寢,給傅枝端茶倒水,幫傅枝打熱水的人成了厲南禮。
值得一提的是,厲長顧也在這場假修羅場忽然變成了巨嬰,每天等著厲南禮的各種投喂。
厲南禮更絕,真的投喂這個兩百多個月大的寶寶。
眾人:“……”
天啊,這日子什時候能過得像一樣有點盼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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