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沉其實才剛離開沒多久,甚至還沒來得及走出酒店的大門。
林若捎上宣傳冊追下去時,剛好看到他靠在玻璃門邊上,微微垂著頭打量路線。白霧中微弱的光在他身側投下一道好看的淺影。
她目光從影子移到路線圖,又移到鬱沉的袖口,在抬頭的時候,發現鬱沉已經收了圖紙,抬眼望過來。
“怎了?”
林若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指尖,後知後覺自己並沒有什出門的理由。
沒有什要確認的事,也不負責探路,隻是在剛剛的某一瞬間,下意識就跟著一起下來了。
“沒什,下來逛逛。”林若扯了個隨意得不能再隨意的理由,明知顧問,“你要出去?”
鬱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宣傳冊上,笑了一下:“我以為你是知道了才下來的。”
“或許吧。”林若絲毫沒有一點被戳穿的尷尬,索性抓上聽陽酒店的正大門,稍稍推開一條縫。
外麵的白霧帶著水汽,一瞬間湧進來。
鬱沉沒想到她敢在這個時候出去,挑了一下眉:“我跟你那倆朋友提起的時候,他們可是覺得瘋了才現在往外闖。”
他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夠瘋,打一開始就沒打算叫上人一起。
沒想到下一秒就見林若把門推得更開了,無所謂說:“沒事。”
她把宣傳冊帶地圖的那一麵折好收起,率先出了門。
“走吧,一起瘋。”
直到林若全全踏入霧中,鬱沉安靜一秒,跟了上去。
.
可見度隻有幾米的情況下,隻能看到酒店台階下短短的一截路。
聽陽街是古街,兩側都是石板路,長得還一模一樣。
至少在林若眼一模一樣。
她麵無表情地在路邊站了幾秒,回頭淡定問:“你要去哪?”
聽著聲音,還像是對位置方向了如指掌。
“得先去一趟前麵碰上你們的地方,對公交車站那個廣告牌稍微有點在意。”
鬱沉拎著路線圖下台階,在路口停頓片刻:“我們之前好像是左邊來的?”
林若:“……”
她果斷忽略了這個問題,揪住了前一個重點:“廣告牌?”
“說不上來,還沒完全看清內容。”鬱沉憑記憶選了個方向,三兩步下了青石板路,順著之前來的路返回。
“前麵本來想靠近看看的,結果先遇上了你們。”
他原本隻是順手,想不到碰見了熟人。後麵聊著聊著,自然也把廣告牌的事情給忘了。
但是剛剛閑下來想了想,覺得果然還是得回去一趟。
石板路上漫著淺淺的水汽,有些潮濕粘人。但是順著青石板,倒是很好找到原來碰麵的地方。
那處公交車站的座椅上都積了一層露水,觸碰時水滴連成線落在地上。
廣告牌是長方形的,很大一塊,足足有兩米多寬。
這個點已經是晚上,黑暗中淺淺泛著光,但上麵的字還不夠清晰。
按照酒店人員的說法,聽陽街上除了守著鍾樓的那位,其他地方還算安全。四周安靜出奇,林若開了手電,隨口找話題:“離開聽陽街之後,打算怎走?”
“出城嗎?”鬱沉應了一聲,借著微弱的手電光,指尖順著廣告牌上的字一寸一寸挪過去,“聽陽街出去轉幾個彎就是市中心,要去海上高速的話剛好一路往北……還挺順路。”
能在大多數人選擇等待救援的情況下組出一支出城的小隊還挺難得。林若曲著手臂支在公交站的柱子上,正想開口說點什。
不料鬱沉的動作先頓住了。
“不對。”他罕見地蹙了下眉,掃廣告牌的動作頓住,過了好片刻才說,“……可能也不太順。”
林若愣了一下,把手電筒的光調亮,湊到廣告牌邊上。
“上麵寫了什?”她半蹲下來,讀著底下的小句,“巡回馬戲表演,定於六月底來渙城,進行為期半個月的……”
林若讀了一半就噤了聲。
六月底來,現在已經是七月初。
也就是說,這個馬戲團來了,還沒走。
而現在動物集體進化,馬戲團的動物……
可比他們一路過來遇上的阿貓阿狗過家家危險多了。
林若斂了笑意,眯著眼試圖找演出位置。
鬱沉猜出了她在想什,回答道:“位置在中心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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