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自山澗而過,拂過車頂,馬車似是被吹得東倒西歪,依稀能聽到碎石滾落,砸下深淵的響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好似傳來“噗通”一聲,車轆正巧撞在什東西上,整個車廂都劇烈的抖動了下,曲弈和棠越反應最快,一左一右護住了曲蓁。
滿盈缺也在胳膊劇烈的震動中一把抓住窗柩,對外喊道:“車夫,怎回事?”
無人應答。
車子還在疾馳中,卻逐漸平靜下來,曲弈麵色微沉,再度開口,“車夫?”
依舊沒人答話,有的隻是那呼嘯的風聲。
幾人麵色驟變。
曲弈一把推開車門,卻見車轅上的位置上空蕩蕩的,車夫早已不見了身影,想來方才的震動正是他……被殺墜地導致的……
崎嶇的山路上,駿馬拉車疾馳,四周除了籠罩在夜色中的山巒和密林外,空無一物。
“我們怕是到不了城了……”
能派人在這截殺,必是仔細研究過他們的動向,前有埋伏,後有追兵,這是打定主意要將他們給留下了!
曲弈接過車夫的位置,扭頭對麵的人說了句,他沒有勒馬停下,一旦在這種地方被堵截,他們就絕無脫身的機會,隻能衝出這段山路後再伺機而動。
曲蓁維持著身形緊貼車壁坐著,腦海中瞬間掠過無數的念頭。
“下了山路我們分開走!”
一語出,瞬間得到了三道反對的聲音。
“不行!”
“我不同意!”
“姐姐!”
激烈的態度也影響不了曲蓁的決定,她蹙眉說道:“攢在一起我們誰都走不了,唯有分開才有生路,兄長帶著小蘭花騎馬離開。我和棠越伺機下車,借著密林掩護,看看能不能避開這一劫!”
棠越難得沒有反對,隻是更緊的抓住了曲蓁的袖子。
滿盈缺麵色難看,“姐姐,我想留……”
話未說完,曲蓁斷然看向他,目光平靜且冷淡,“小蘭花,你不會武功,留下隻能是拖累!”
最後兩字說的太重,成功讓滿盈缺攥緊了拳頭,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來。
是,哪怕他竭力學習接手蛛樓的事宜,哪怕他學騎馬,學調度,學統籌,一切都能遊刃有餘,依舊都掩蓋不了他手無縛雞之力的短板。
這種情況,他隻會是累贅!
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瞬間席卷了四肢,發軟,乏力,痛苦,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滿盈缺抱著頭,心疼的像是被要被撕扯開來,“為什,為什我明明很努力了,到最後卻還是要你來保護我,姐姐,我活著,我活著是不是隻會是……”
“不是!”
曲蓁斬釘截鐵的答道。
痛苦中滿盈缺覺得有隻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揉了揉,用一種極為溫柔且堅定語氣說道:“小蘭花,在潛關是你護著我,我才能拖延到顧義他們趕來,才能保住孩子,今夜,你也是在護著我,竭盡所能,我知道的!”
“你是我弟弟啊,怎會是累贅?”
曲蓁取下他抱著腦袋的手,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你們騎馬離開會吸引部分的視線,也是在為我爭取逃亡的時間,我們都得活著,活著回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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