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暗沉的焦土上,隨處可見森森白骨,千萬年來,這片人魔大戰的古戰場一直被鎮壓在仙器之下。鬱結在此衝天的煞氣,似魔似幻,搖曳著殘影,猶如惡鬼在嘶吼叫囂。
修行薄弱之人,若是被這煞氣衝到,必然根基受損,常人不敢也輕易不能踏入此地半步,毫無生靈氣息的陰冥之地,烏崖山脈。
灰蒙蒙的瘴氣之中,緩緩走近一道白影,在此人周身有一道無形的氣場,寒冽凝滯,仿佛空氣都無法流動。這是修為頗高的大能,才能形成的靈力屏障,造化高深者能自成領域。
在收到梵音秘境傳回的消息時,幸存的弟子開始返途的曆練,而這其中並沒有南楠,席陌湮嚐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法聯係到他新收的小徒弟。
為此他還親自去了一趟南海,若是南楠還活著,隻要她還在南海,問心扣便能尋到她的位置。短短三年,(注:魔界與現世時間流速不同,暫記魔界一月現世一年。)席陌湮走訪四海,仍然感受不到一點小徒弟的信息。但是他唯一確定的是,這個小徒弟還沒有死,若是死了,問心扣便會徹底石化黯淡。
第一次讓他產生了困擾的念頭,站在劍塚上方的孤崖邊,初次見麵時,那抹禦風跳崖的小黑影,就像一粒堅強的種子,落在了他的記憶當中。師尊故去,她帶回了斷陽,也是在此處他將這個滿身重傷的小徒弟帶回阡陌峰。
千年的修行,對於他這樣的修士來說,早就看淡了生死,若南楠真的死了,也不會在他心底掀起多大的漣漪。但是問心扣在掌心傳出的溫度告訴他,這個小徒弟還沒有死,可能正在某個地方頑強的活著,等待他去解救。
此時一隻四尾小狐在白衣袖袍上蹭了蹭,靈動的大眼睛中也泛出一絲憂鬱,極具靈性的它可能也明白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那個給它送好吃點心的小女孩,主人的小徒弟,不見了。
高貴冷豔的四尾,蹲坐在孤崖之上,迎風微眯著嫵媚的狐狸眼,擺出憂鬱貴族的姿態,四隻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風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四尾OS:‘今日的風有些喧囂’,
回頭,咦!主人呢?白影轉瞬即逝,已經離開了厲昭峰。
再次現身,席陌湮已經來到一個冷清到詭秘的山頭,道旋貌似知道他要來,璿璣殿的大門在白衣抬步時亦緩緩敞開。
他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前來拜訪道旋,要知道在玹清宗內,璿璣峰雖然聲名不顯,但是任何峰頭的首座都不敢小瞧了道旋這個老古董。不言其他,光道旋這個老道的背景就及其強大,玹清宗內共有八名渡劫期的大能,七個跟他有交情,且關係匪淺。
若不是戊沅師尊也是當年的七聖之一,他都不敢相信道旋竟然是七聖之首!千萬年前,玹清宗正處於崛起之時,還不曾是西海霸主。那時西海宗門勢力紛雜,西澤大陸勢力遠遠強過他們這些漂泊在海島上的修士。
於是七個誌存高遠的修士便走到了一起,七聖時代也是玹清崛起最迅速的時期,光是聽到這幾人的名號,便吸引了萬千修士加入玹清宗。
玹清秉持著正道之首的大家做派,對於鄰近求和共存的小宗門派也沒有實施打壓吞並,而且能扶持幫助的也不吝嗇,逐漸的玹清便在西海之上成了統領的存在,積攢了不錯的口碑。
當然也有不服眼紅的心懷不軌,這邊還在計劃著明天如何下個絆子,那邊玹清已經派人找上門,隻因人人懼(唾)怕(罵)的道旋老狗,神算子,天機聖者,你還沒開始想,人家已經知道了並且防患於未然。
怎打?根本沒法打。
讓人們又驚又怕的七聖光環逐漸淡去,後起之秀走上了曆史的舞台,讓老一輩修士個個心存忌憚的道旋老狗,也終於遭到了報應。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說到底修士不還是被天道摁的死死的,量你的功法再牛叉,還不是反噬自身,困於化神不得突破。
壽齡上萬歲的大能修士並不罕見,但是活了上萬年的化神修士,道旋獨一個,玹清活化石。為了他這來之不易的壽命延續,多少大能師尊想禿腦袋,尋遍天材地寶生生砸出來的。道旋退隱之後,隻為找一個合適的徒兒來繼承衣缽,已經不再輕易施法推演。
隻是這都找了幾千年了,也沒有一個合眼的,當初的七聖也隻剩下其四,戊沅師尊坐化之後,七聖就隻剩下道旋首座(老大),祁翎師尊(老七)和海夕洐掌門(老三)。按輩分,席陌湮還得稱道旋一聲師伯,當然他這個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化神劍修第一人,名頭早就蓋過了道旋。
空蕩蕩的璿璣殿中央,觀星台的上空懸浮著一片混沌虛空,垂首盤坐在觀星台上的道旋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向台下之人,仿佛又老了幾千歲。
席陌湮內心一驚,雖說道旋這個老古董強行續命,但是有各路大神保著,再活個千八百年的也不成問題,但是此時明顯已是油盡燈枯之象。
“你不必緊張,我已時限不多。”
道旋開口阻止了他通知主峰,繼續道:“今日一卦,天道所定,師侄,你天資卓越,日後定有所成,奈何心魔纏身,恐鑄大錯,危害蒼生。”
寬大的衣袖之下,修長的指骨漸漸收緊,麵上的神情淡漠,並沒有反駁。在道旋的眼下,仿佛什都瞞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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