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不然我們吻別吧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躲魚貓 本章:第329章 不然我們吻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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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酒精護腦,我還不至於那綁手綁腳,於是我點了點頭:“好,那就喝一點吧。”

    收回視線,李岩衝著服務員說:“來半打紅酒,要最貴的這個。”

    半打紅酒….那就是六瓶!

    臥槽呢,和我離婚之後,他脫胎換骨,都變成酒仙了?

    估計賣了酒水,這邊提成還不錯吧,那服務員眼冒著精光啥的,可我還是不得不當個不討喜的人,我望著李岩:“不用點那多瓶吧?喝不完咋整?先叫三瓶,不過再加?”

    倒是特好說話的模樣,李岩沒二話,就讓把紅酒換成上三瓶,他就用一句話就挽救了服務員塌下去的表情:“催一催菜上快一點,買單的時候我會額外給你五百塊錢小費。”

    臉上重新綻放出花朵來,那服務員各種客客氣氣的讓我們稍等,就出去了。

    不一陣,她把酒送上來時,她還額外送了兩碗炸黃豆和酸辣海帶絲,有了這些下酒菜,我們就先行喝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氣氛也算是沾了一點酒精的光,它漸漸變得沒有那別扭與緊繃,李岩的話匣子也打開得很自然了。

    他逐一給杯子再滿上酒,他舉著朝我這邊呈過來作與我碰杯狀,他酒量確實不咋的,他口齒間已然帶了些酒精衝撞下的模糊,他說:“陳十,其實我覺得,就算我們之間無法再以戀人的身份相互扶持走下半生,可畢竟你我牽扯有十餘年,單單是這份沉甸甸的時間堆積,我們就不該那潦草的告別,我們該把告別的畫麵弄得隆重一些。像今晚這樣,就很好。拋開一切紛紛攘攘,我們還可以心平氣和坐在一起點些下酒菜,拿幾瓶酒,一頓喝個痛快。這邊不是離你以前的高中沒多久,吃完這頓後我們還可以到那走一走,我們之間的故事在哪開始,就在哪結束,這樣也挺好的是不是,起碼有個首尾呼應。你看這樣行吧,在哪開始就在哪結束。”

    得虧靠著酒精的麻痹,我的神經反應得有些遲鈍,我才得以免受這些話帶給我的錐心刺骨,我還能穩操勝券般:“對頭,你說得太對了,寫作文還講求個首尾呼應呢,哈哈哈,你這提議好啊,有創意,哈哈哈哈哈。”

    隻是拖長的笑聲,總像是沾搓上黃連梗葉榨出來的汁,會有些苦澀源遠流長。

    還好,李岩他或是沒有聽出來,又或者他聽出來了,他並不太在意這個已經無法再用魅力征服他的女人,是不是被他帶起了難過。

    李岩說要給小費那話起來的效用是,菜很快陸續上來,一轉眼就堆滿了整張餐桌。

    在寒冬凜凜,那些菜肴無不散發出淡淡的霧氣來,這迷掉了我的雙眼,也更讓我肆無忌憚做自己。

    我徑直開了一瓶酒,我給李岩倒得少給自己倒得多,我反正靠著酒精來放飛自我,我隨隨便便都能拎出一個幹杯的理由,這七八圈下來,我感覺整個惠來縣已經是我的天下了。

    總之臨散場的時候,李岩在掏錢買單,我把剩下的大半瓶酒揣在懷,我覺得我再多喝幾口,整個惠來的狗子都會跟著我走。

    也有些搖搖晃晃踉踉蹌蹌的站不太穩,李岩把錢包塞回兜,他朝我比劃著示意我往外走,他這才看到我抱著半瓶酒,他說:“你拿那玩意做什,不要拿了。”

    我手環得更緊猛的搖頭:“我就要拿著,我要帶進去學校麵,去運動場那邊喝。我還沒在運動場喝過酒呢。”

    若有所思般滯然一陣,李岩又重新抽出錢包來,他對著那個收了錢還沒來得及撤下去的服務員說:“再照著這酒,來一瓶,我打包帶走。”

    從美食城出來,我揣著半瓶,李岩拎著一整瓶,我們走在冷冽的風,簡直像一雙瘋子。

    這時學校已經下了晚自習,校門口來來去去的人挺多,我們算是混在這人潮也沒咋給保安盤問,就進到了學校麵。

    以前那個破舊的小操場,已經被規劃成特別整齊的模樣,這大冷天,那些十幾歲的小男孩小女生啥的渾然不知那般,運動場多處人影婆娑,我與李岩一直走一直走,我們走到靠近運河這邊的旮旯,才撇開了那些來自青春年少的歡聲笑語。

    一屁股坐在沙池上,我把酒從懷拎出來,我舉到李岩麵前去:“來來來,走一個,幹杯哈。”

    還沒等李岩呈過來,我被酒勁驅使著斤斤計較的毛病犯得不行,我大驚小怪的:“誒呀不行。你這瓶酒比我的多,這樣不行,你得往我這邊酒瓶兼一點,來來來,李岩你給我倒一點過來,咱們把這酒均得差不多,到時可以比賽看誰喝得快。”

    總之就是百分百的配合著我的想法來,李岩一聲沒多吭的就把我手的酒瓶拎了過去,他將瓶嘴對著瓶嘴,他一時倒重手了,我這邊瓶子多了些出來,他又得返過去。

    如此周而複始,等他均得兩瓶份量差不多,我已經脖子都差不多伸直了。

    接回李岩遞過來已經有些濕潤的瓶身,我仗著酒精說話變得肆意起來,我調侃的說道:“這酒瓶子我剛剛對著喝了一口呢,你還把它這和你那瓶嘴湊個不斷,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這有點酒下肚,李岩也是放飛了自我,他豎起手指晃擺得一本正經,說:“不,這不算是間接接吻,得這樣才算。”

    說話間,李岩將右手食指指腹湊到他的唇上點了點,他冷不丁伸過來再對著我的唇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蹭再收回去,他說:“這樣,間接接吻。”

    如遭暴雷擊穿,我杵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我下意識的舔了舔唇:“李岩,不然我們吻別吧。是張學友有首歌嗎,其中有句歌詞好像叫,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沒有立馬接我話茬,李岩反而是將他手的酒瓶子湊過來主動與我手中握著的重重碰了一下,他再縮回去以瓶口對嘴,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猛喝起來,他一直喝光最後一滴酒,他把空掉的瓶子頓在沙地上,他用指腹勾著唇將那些洋溢出來的酒花揩掉,他的胳膊朝我的脖子伸過來,他一下子用禁錮強力做回勾把我的臉送到他麵前去,李岩的聲線頃刻像是被水衝開的顏料那般嘩啦啦的模糊一片,落在我的耳卻清清楚楚。

    “喝醉了的人,不管做得多少出格與放縱,最後都會獲得原諒的,是吧。”

    他的唇貼上了我的唇。

    可能是我們都被冷風吹了太久,哪怕我們唇齒緊貼額頭相抵,那種冷冰冰的感覺揮之不去,這些寒凜也讓這個吻變得潦草而索然無味,我們仿若是初見的陌生人般隻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悸動相互靠近,取暖,再無其他。

    然而我與李岩,終究是連取暖,都不過是效果馬馬虎虎。

    最後李岩鬆開我時,我們之間甚至連被衝動支配著往前走燃燒之後的尷尬都沒有。

    嗯,這寡淡的落幕,或者就是我與他故事的最後了。

    埋下臉去抽鼻子,我靠著與風抵抗著幾次深呼氣,我才能忍下我不知什時候開始變得越發脆弱的淚腺,我故作泰然自若:“你這人太沒勁了李岩,就算不是你最終變得不再愛我,我可能很快也會膩透了你。說好一起醉成狗,你卻連杯都不幹一個就自己喝光了。你把我剩下來,讓我獨自一人喝,這讓我像極了一個孤獨的瘋子,你太沒勁了。”

    用手指深深的鑲嵌到沙子抓握著卻又鬆開,李岩拍了拍手,說:“我去洗洗手。”

    他去了差不多十分鍾才回來,他越走步履越是飄忽與踉蹌,看來他不久前灌蟋蟀般撞入身體的酒,已經上了頭。

    緩慢的坐回我身邊,李岩勉強把身體板得筆直,他語氣輕淺:“等你喝完這瓶酒,我們就撤了。”

    那我把這半瓶酒,小口喝慢慢熬,喝到白頭行不行?

    可是我有孩子,有我餘生特別想要對他好的哥哥,有我還想看到她生娃的嫂子,我也有很多我想要親眼目睹他們走向一生喜樂安平的朋友,我的身上已經混雜了太多太多身份,我不可能隻管恣意的做我自己。

    所以但凡愁緒,點到即可就好了。

    於是,我把這瓶酒熬著熬著小口斟酌拖延了59分鍾,我那煞費苦心的掐著點放下被我捂得起了些朦朧的酒瓶,我站起來用手捋了捋被風吹散的頭發,我竭力保持著聲線不被風吹得斷續:“走了李岩,學校也差不多關門了。再不走,我們就要翻牆出去了。”

    運動場有路燈,可光線確實不太飽滿,這讓李岩的臉埋在了一片昏暗,他的聲音倏忽低下幾個度:“再見了,十八歲的陳十。再見了,二十三歲的陳十。再見了,二十八歲的陳十。再見了,不管哪個年紀都曾經在我的記憶留下難以磨滅烙印的陳十。下輩子,看看下輩子還有沒有機會碰到你,如果還有,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人,我一定不會再招惹你,我一定不會給你帶去那多風風雨雨,我一定不會給你帶去那多傷害,我一定不會讓你掉那多眼淚。就這樣說好了,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再見,我會做一個安分守己的陌生人,哪怕我會再在人群看了你一眼也難以忘掉初見時你帶給我的悸動,我也會選擇與你一笑而過。這真的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陳十,我以後會更細致更努力避開與你活動軌跡重合,我不會再在你的世界狂魔亂舞了。你不要因為遇到這個沒有給到你真正幸福快樂的男人,就對男人失望對生活失望,你很好,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姑娘,最讓我另眼相看的姑娘,你一定會遇到那個對你一如既往的好男人,你一定會。”

    說實話吧,就算我和李岩前前後後揪扯了那多年,其實我與他之間的相處其實單薄的可憐,他也鮮少有零星那幾次用那矯情的話來衝擊我的靈魂,可我偏偏並不覺得突兀與別扭,我反而特別容易就被他帶入這些浮浮沉沉的靡靡無歸。

    依葫蘆畫瓢的將他這個排比句式拿過來,我稍微提了提嗓:“那好吧,那就再見了,二十三歲的李岩。再見了,二十八歲的李岩,再見了,三十三歲的李岩。再見了,沒有經過我同意就闖入我世界卻又未經允許就要逃離我世界的李岩。下輩子吧,下輩子如果我們還有機會遇見,我一定會按捺住我的花癡,我一定不要因為你多看了我一眼,我就在心演了一場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取好的電影,我一定不會給你機會讓你給帶來滿地刺和滿地匍匐,我一定不會給你機會讓你給我掀起風雨,我一定不會為你掉眼淚。我會致力做那個最普通最平常的自己,我會過一段特別平淡的人生。我可能會在25歲就開始談男朋友,我也可能熬到三十歲大齡了再去相親,我會過一段與你一起時截然相反的人生。至於從今往後,我也會竭力克製自己,隻要你沒有聯係我,我不會主動再聯係你。我你就不要再帶著對我的虧欠吧,好好過你想要的生活。哪天你再愛上別人,你也無需考慮到我,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好好生活吧。”

    頓了頓,我指了指運動場出口處岔開的兩條路,我說:“就在這分道揚鑣吧。出了這個路口,我們就徹底分道揚鑣了。”

    輪廓仍然深陷在夜色,李岩沉著嗓子:“好的。”

    我的心仿若一簇鮮豔的豬草被鐮刀一拉一鋸,痛得酸爽。

    與李岩殊途同歸最終匯聚到連接學校門口這條路,我們各自占據一邊,最後我們一同走出去這些混混沌沌。

    校門外,停著兩輛車。

    一輛是李岩此前常開的路虎,另外一輛,是我的。

    李岩一鑽進他那輛車,車很快開口,小郭的臉就映入了我的視野。

    他掂著車鑰匙衝我說:“陳小姐,是李總打電話讓我過來接你。”

    哦。

    這個字,其實我最後讓它爛在喉嚨了。

    我沒發出聲來。

    因為我不想一出聲就哽咽,它會出賣我已經不想再輕易示人的落寞。

    在酒店輾轉反側了一整夜,醒來我還是耐著性子給自己擼了個還算ok的妝容,我讓小郭帶著我在縣城內兜了一圈,我看著買了些土特產啥的,我原本是想讓小郭直接兜去佛山送給陳一鶴嚐嚐鮮,然而我在高速上給陳一鶴打電話,他給我說大金又在深圳梧桐山那一帶的工業區開了個新廠,他和嫂子都被大金調回了深圳這邊,他們現在正在打包行囊啥的,他估計晚上也得到深圳了,讓我別瞎跑。

    好吧,我這算是情場失意,親情來救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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