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寬闊的院子,一大半是從二號樓再度跑出來,發了狂的病人們。
如果說先前那次暴亂,隻是一群被關在籠子許久,渴望呼吸新鮮空氣的寵物狗,跑出來後隻是為了玩耍,沒有太大攻擊性。
那這一次暴亂,就是一群被關在籠子的老虎獅子,被方哲用各種辦法惹怒之後跑了出來,想要發泄心中的怒火。
他們血紅的雙眼,完全看不到一絲冷靜與理智。
人群,一點一點,緩慢移動著。
外圍,是一群身穿白衣大褂的醫生護士,將病人們包圍了起來。
縱使這些病人發狂,麵對到醫生們還是有些害怕。
如若不是他們被激起了怒火,興許和先前一樣,直接就雙手抱頭蹲下了。
這種膽怵,是刻在骨子的。
就像是馬戲團那些凶猛無比的獅子老虎,麵對到馴獸師的皮鞭時,還是有些畏懼。
他們懼怕那抽打在身上帶來痛感的皮鞭,因此也很怕手持皮鞭的人。
長久的壓迫,形成一種潛意識的慣性。
但就算如此,病人還是在緩慢移動著,醫生們也隻好慢慢後退,拉開點位置。
比起對醫生的恐懼,似乎方哲的撩撥和帶頭和尚的渲染,更加有用。
原本還領頭喊著口號的慧秉和尚,早就趁著一個間隙,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走了。
方哲交待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吸引到醫生們趕過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尋了一個方向,兩眼分得很開的和尚繼續唱著:“爸爸的爸爸是什,爸爸的爸爸是叔叔。”
走沒影了。
醫生們退著退著,便發現退無可退。
事態直轉急下。
從一號樓,又陸陸續續跑出來了許多病患,一個個手舞足蹈,口水亂飛的,他們好像比二號樓的病患更加癲狂。
“啊,啊!那就是童子尿嘛?誰人打的太極拳?”
“林被都說了,林被的是三文魚三文魚,沒有四文魚,也不賣鮑魚,更沒有五紋魚!”
“西遊記絕對有下油鍋那個片段,絕對有!沒有我吃屎!”
。。。
場麵,有些黑色幽默了,那群醫生原本是打算包圍二號樓發狂病患的,卻不曾想一號樓的病患也發了瘋衝出了院子,反而將他們團團圍住。
現在就像是一塊奧利奧餅幹,二號樓與一號樓的病患就是那上下兩層的黑巧餅幹,而醫生則是香甜四溢的白色奶油。
圍一圍,擠一擠,抱一抱。
進退兩難。
一顆顆黑色人頭擠來擠去,就像是一群螞蟻一樣。
此時站在一號樓高樓層的方哲透過窗戶朝下看,是這樣認為的,哪怕他閉著眼睛隨便吐口痰出去,最少都能命中兩到三個人。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盡顯冷漠。
“三號樓和五號樓大門鎖著,根本就進不去,而且那似乎沒有任何活人存在的痕跡,應該是兩棟空樓。”
“這棟樓和二號樓的病人大部分都出去溜達了,隻有少部分一些無法被忽悠的留在了樓,也就是說,這就是全部的病人了?”
“不對勁,為什沒有四號樓?單純因為醫院為了圖吉利?”
方哲在腦子細想著整個第三病院的建築格局,仿佛一張地圖攤開在眼前一樣。
他總覺得有哪不太對勁,這所醫院的病人說多也多,說少也少,但如果根據四棟大樓外加一棟門診大樓來看,就顯得人數有些不夠看了。
後槽牙咬著,咬肌鼓起,他臉色有些不好看。
陰差陽錯來到這個“演戲的村莊”,過了幾場劇本,可關於餘柔和自己母親的線索卻沒得到多少。
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第三病院那個隱藏的逃生通道可能是餘柔挖的,但也隻是他的猜測。
並且,那條逃生通道確實還存在嗎?興許被醫生發現後給堵住了呢?餘柔還活著嗎?畢竟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她的蹤影。
一切都還是未知。
黑影一開始提供的線索,方哲壓根就沒完全相信。
情緒,有些焦躁。
看向一個拍手傻笑,正巧路過的病人,方哲直接走了過去,像是提溜小雞一樣,抓住對方的脖頸。
病人反抗哭嚎,作勢要伸手抓向方哲的麵部,隻見他眼睛一瞪,手指稍稍用力,那病人被嚇得立馬縮起脖子,放棄了抵抗。
在病人眼,他仿佛看到眼前站著的是一尊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麵目猙獰可怕。
甚至比那些穿白色衣服的怪物還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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