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傷心。
但我也不是真的開心。
白天我可以微笑,和別人開玩笑。
但有些時候,當我一個人在晚上的時候,我不明白自己什感受。
我很好,我是這覺得的。
江仟,真的是這覺得的。
從什時候開始這樣,他也不知道。
興許,是那次坐在床頭上抽煙,從下午一點,抽到了傍晚五點,一地的煙蒂,發幹疼痛的嗓子,和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的狀態。
興許,是那幾次,夜失眠睡不著,白天卻嗜睡,哪怕睡了二十多個小時,都還是不夠,是那晝夜顛倒的日子。
興許,是毫無饑餓感,望著自己最愛吃的宮保雞丁蓋澆飯,卻隻吃了一口,就全部丟棄,覺得自己飽了。哪怕一天下來,就隻吃了那一口飯的,食欲。
總之,就像是平淡無奇的日子,按部就班的日子,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得匆忙,來得快速,卻不知不覺改變了許多。
沒有管方哲同不同意,江仟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其實我原本做的工作,是在申城做金融的。操盤手,你知道嗎?”
“客戶信任我,然後往賬戶投錢,我們幫他們產生收益。但,似乎我太倒黴了些。”
“最早做電話銷售賣保險的時候,業務員可以通過忽悠,誇大收益,誇大保障內容,來獲取大量的訂單和提成。而等到我幹這行的時候,已經過了忽悠的階段,上頭規定的很嚴,電話有錄音,收益不能欺騙,偏偏我去了,就這樣。”
“然後我轉成了操盤手,可搞笑的是,最頂峰的牛市,過了,變成了熊市,大盤都跌破了。”
“客戶投資的錢,每天都在虧損,我打電話過去想要道歉,他們卻反過來安慰我,說小江啊,沒事的,投資有賺有賠很正常。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明明是我害他們虧了錢,他們卻反過來安慰我。”
“後來,我又轉行了,兩個行業不景氣,我也無能為力。然後我經過同事介紹,接觸到了另外一種投資,做什原油,瀝青的買賣,可做了半個月才發現,那就是個騙人的玩意兒!”
江仟將麵前的茶杯拿起,一飲而盡,仿佛他喝的不是茶,是酒,是憂愁。
方哲靜靜地聽著,警惕性十足,因為他發現,房間雖然很明亮,哪怕已經接近黃昏,光線仍然充足,但屋子卻始終透著一股陰冷,仿佛有什東西正在往他的毛孔鑽。
眼前這個人,不尋常。
茶喝了兩杯,都是一飲而盡,江仟繼續道:“我給你,再說個故事吧,我朋友的。”
方哲微微歪頭:“我不是來聽故事的。”
“可是我現在的職業是一名作家,我有的隻有故事,而我要等的人,還沒來。”
“如果你想對我動手的話,隨意,我沒有什能力,根本不能反抗,也不打算反抗。”
江仟靠在沙發上,眼眸平淡如水,沒有任何慌亂。
方哲翹起個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傾:“可是你卻影響了別人,你的隔壁鄰居,我的同學,就是因為你,今天考完試爬到了學校頂樓,想要自殺。”
“這,怪我嗎?是我強迫她跳樓的?”江仟發出恥笑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繼續反駁:“成年人最大的崩潰不是重壓之下的情感爆發,而是爆發後拚得遍體鱗傷卻依舊輸給了現實。你真的覺得,就憑我的三言兩語,粒粒就會自殺?”
“她的父親,對她異常的嚴格苛刻,對她的稱呼是廢物,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毫不關心,這對父女隔三差五就會大吵一架。李粒粒,已經趨向於失控。”
江仟,說的沒錯,李粒粒的父親不知道是重男輕女還是扮演的就是嚴父的角色,他的步步緊逼,讓自己女兒根本喘不過氣。
有一次,李粒粒和同學出去玩,晚上九點回家,其實並不算特別晚,但她的父親,就站在門外,然後給了李粒粒一巴掌,說怎教出這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還有一次,李粒粒模擬考試成績比之前好,她一回家就跟自己的父親報喜,卻得到一句不冷不淡的,“就這點出息,我怎有你這廢物的女兒?”
作為失控者,作為鄰居,江仟能夠感覺到,李粒粒的情緒很不正常,圍繞在她周邊的磁場波段,日益劇烈,越來越扭曲。
方哲,卻沒辦法感知到這些,因為他從某種意義而言,不算是失控者,除非是夏燃這個人格,才能感應得到關於失控者的磁場波段。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她,然後給她渲染這種抑鬱的情緒,讓她想不開?”
方哲發出疑問後,立馬出言否定了自己。
“不對,問題不是在你說的話語上,應該是接近你的人,都會被你的情緒感染,產生同樣抑鬱的念頭。你就像是病毒,一個感染源,但凡接近你的人,都會被感染。”
說完這話,方哲緊盯著對方,在猶豫要不要叫出夏燃。
“感染源?這個形容詞,好像很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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