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無聲。
在一處廢棄的破舊廠房內,依稀可以看見亮起的昏黃暖光。
一顆電燈泡,被細長的電線就這樣吊著,自然垂落下來,時不時微微隨風晃動了一下。
導致,人影錯落。
工廠站著五個人,他們的影子都被光線拉得很長,各自分開站著,有戴口罩的,有將帽子壓得很低的。
似乎這幾個人都不太願意自己的長相暴露出去,穿的,也是很普通的衣物,幾乎沒有什明顯能被抓取的特征。
一看,就不像是什好人。
為首者,是名男性,一米七幾的個子,白衣牛仔褲,再配一雙黑色的帆布鞋。
他的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麵容,再加上工廠內光線本就不好,就顯得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換皮師把我們的存在泄露出去了,而且知道這件事的張悅然,並沒有把這點透露給藍染知道,這很奇怪,反而讓我有些不安。”
“至於關海山那個傻子,竟然敢私自放走鬼新娘去殺他們自己的人,這樣一來,沈三問那個老狐狸,近期一定會徹查整個處理局。”
“或許,就會查到我們的人。”
“真沒想到,辛辛苦苦部署多年的計劃,竟然會被一個傻子給打亂掉!他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做的那些蠢事上頭就沒人發現嗎!隻是沒有越線罷了!”
“哪怕事情做得再好,痕跡擦得再幹淨,隻要這事做過了,就一定會留下馬腳的。”
“吩咐下去,讓我們的人近期保持靜默,該處理掉的,都要處理掉。”
“至於原定的計劃,看來是需要提前進行了。”
男人一直在說話,其餘四人隻是聽著,沒有一個搭腔。
說著說著,男人忽然走到了一個人麵前,嘴角揚起。
“小張啊,有時候,光是一昧躲藏,是沒有用的,是需要主動暴露點東西,去迷惑對方,你說對嗎?”
男人的語氣很溫柔,像是嘮家常一般。
被喚作小張的那名男子,戴著口罩,雙眼透著一絲堅定。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是沒資格參加今晚的碰頭。
那既然來了,必定就走不了了。
隻見他點了點頭,道:“一切為了大業,為了黎明將至,我願意交付我的性命!”
話音,很洪亮,激起空蕩蕩的工廠內的回聲。
男人忽然笑得很大聲,他伸出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秒,隨後重重落在了對方肩膀上,拍了拍。
“你放心,哪怕你犧牲了,你的屍體,也將會派上大用場的。”
男人走了,還有其餘的那三個人。
隻留下小張,獨自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他的呼吸聲明顯加重了許多,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降臨。
很快,他的雙目突然瞪大起來,整個淡藍色的口罩表麵,被黑紅色大麵積的浸染。
裸露在外的肌膚,浮現出大量的紫紅色屍斑,同時,青色的血管開始發黑,突起,如同蜈蚣攀附在手臂上方。
小張的身子,慢慢跪倒了下去,整個人宛如中毒一般,捂著自己的喉嚨,就這樣沒了生機,癱倒在那。
手腕上佩戴著的手表,還隱約泛著光亮。
時不時,有充滿惡臭味的黃色煙霧,從他的屍體上,慢慢向上盤旋。
吐出來的黑紅色血液,明顯是有腐蝕效果,那被浸染的口罩,正在慢慢腐爛。
最終,待口罩被徹底腐蝕幹淨後,小張痛苦的麵貌,便露了出來。
如果方哲看到,一定會立馬想起,這個人的長相很熟悉。
這是在龍石市追蹤三床病人時,那名進入到廁所偷拍的,監視小組那名失蹤的成員。
那張半露酥肩的相片,正是他拍下來的。
當時正是這個人,冒死闖進廁所,留下了珍貴的照片。
至今,他在總部的記錄檔案,還處於失蹤的狀態。
但現在看來,也正因為那張假的照片,讓所有人都走了彎路,誤以為是三床病人一直待在龍石市。
實際上,從頭到尾,待在龍石市的,隻有那患有異裝癖的五號床病人。
小張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攪屎棍,將那設好的局,變得更模糊了些。
“頭兒,把小張的屍體就留在那,沒問題嘛?”
一行四人離開工廠沒多久,有人突然提出這個疑問。
走在最前方為首的男人笑了笑:“當然有問題,因為還有一個步驟沒有完成。”
說完,就瞧見一股詭異的氣體從他身上散發出去,強大的磁場波段衝天而起,似乎是一道光柱一般,宛如信號燈。
“好了,定位發出去了,相信很快處理局的人就會趕來。”
“咱們,也該跑路了。”
話音剛落,四道身影立馬朝著不同的方向迅速散開,此地瞬間空無一人。
隻有不遠處那座散著微弱光芒的工廠,以及周圍一片黑漆漆,隻能看見輪廓的群山峻嶺。
夜,靜得可怕。
約莫過了不到十分鍾,身穿異常犯罪處理局指揮行動部專屬黑色製服的幾名工作人員趕了過來。
車,被他們停在了遠處,黑色的製服配合著四周的黑暗,成為了很好的掩護色。
他們每個人都神色嚴峻,以最快的速度,同時又保持著無聲的動作,往工廠方向接近。
帶頭的,是一名雙手紋著花臂的酷颯女子。
她的嘴唇上還打著一枚黑色唇釘,頭發是幹淨利落的黑色。
每邁出一步,她都會事先查探好前方的一切,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
她叫張玥玥,是南濟城第十號分局的大隊長。
之前在金京城提前召開的年中大會,就是由她護送著第十號分局局長,出現在了總部,兩人都有露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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