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曾被遺忘，可無論如何總有些人還是會記得。

    但這是從何時開始的？什時候結束的，記得的人也不清了。

    回憶這事情來可能有點繁瑣有點長，那便從那個夏開始，從那個傍晚時刻開始起。

    夏日的黃昏顯得有點漫長，一切都是那的令人昏昏欲睡，兩個孤零零的身影走在這昏暗的路上，轉頭看去身旁的人也盡是疲憊樣子，隻是兩人都在堅持，堅持挪動著腳步往前走而已。

    那個子高些的少年名叫莫已，約莫十三四歲，而他身旁看著才五六歲大的女童則是半年前被他救下，名叫白雅，兩人年齡都不大，卻在此刻還行走在這山間，流浪在這世間，不知道是意弄人還是機緣巧合，讓命運都如此不堪的兩人相遇。

    “雅，餓了嗎？”莫已握著那髒兮兮的手，他感受到手的冰涼。

    “……”女童白雅沒有回答，隻是無力的搖搖頭，顯然是在欺騙自己，欺騙身旁人而已。

    莫已停下，看著她疲憊的雙眼，還有那蒼白的麵容，明白一整都在趕路沒有進食兩人都有點支撐不住了，環手便將不言不語的女童抱起，繼續往前走。他開始這種沒日沒夜趕路挨餓的生活已經有段時間了，自認為還是能堅持一會兒，便抱著讓她將頭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一下。

    即使夜色降臨，地麵還是有一股熱氣，但懷中的人卻如此的冰涼，他明白懷的人兒已經很累了。

    看著不遠的地方漸漸顯露出了燈火光，他加快了腳步，而懷中的人早就已經睡著了。“馬上就有吃的了，雅再堅持一會兒。”不管他怎樣激動開心，懷中的人也沒有應答，許是累的睡著了。

    那前麵是一座鎮，看著還算繁榮，已經入夜，但許多客棧店家都沒有打烊的意思。

    走到鎮的一處藥鋪前，他將半睡半醒的白雅輕輕安置到門旁，摸摸挎在身上的包，已經破破爛爛縫補過不知幾次，從中拿出幾個盒子，走到一旁收拾東西準備打烊的老郎中麵前，剛想開口卻被打斷。

    “我這可沒有什吃的，這些藥材都是拿去治病救命的，醫治不了你們肚子餓的病。”一個子矮矮滿頭白發的老者，繼續低頭整理，冷冷的一句話回絕了麵前還沒話的少年。

    “麻煩您看一下，這幾顆藥草能換多少錢？”莫已沒有在意他話，而是將盒子打開放到老郎中麵前。

    老郎中轉頭繼續整理，就當麵前的少年是個無聊搗蛋鬼，不搭理，隻是他看了麵前的藥草，不到一會兒他已經聞到了一股奇異的氣味，手上的動作一頓，驚奇道：“這藥香……”他立即放下手的書，擦幹淨手，開始仔細端詳這麵前的幾株藥草。

    “你看，你這需要嗎？不需要我再去問問其他人。”莫已著，卻並沒有要收起東西的意思，分明是知道這藥材老郎中要定了，這話隻是讓他快出價，自己好去買吃的。

    老郎中端起盒子看了看這幾棵看似普通的藥草，抬頭眯眼看了看麵前這個貌不驚人，普普通通甚至像乞丐的少年人，問：“你到哪挖的？”

    莫已搖搖頭，微微一笑，道：“不能，但我保證每一株不下十年，不算上好的，但也算少見的。”

    “行，每株給你五兩銀子，一共二十五兩？”老郎中放下盒子，盤算著。

    “這一共五株，有兩株已經落過籽老了，藥效要差些，你算我二十兩即可，可行？”莫已指指麵前的兩株葉子已經偏深的，甚至已經有點蔫兒了的藥草。

    看了看那兩株，老郎中又打探了一眼麵前的人，不經意瞟了眼門口的女孩，幹笑了兩聲，道：“你這少年人做生意是要虧本的，行，你的也不無道理，少給點我也很是樂意的，誰不想多賺點，就二十兩吧。”著轉身離開，回來時手上除了一個錢袋還多了幾個白麵饅頭，道：“藥材救不了，饅頭能救，拿去吧拿去吧。”

    莫已欣喜的看著老者，接過錢和饅頭，道了聲“謝謝”便將錢收了起來，看著手上的饅頭即使再餓他也沒有立即啃，而是等著老郎中把那幾株草藥收了把盒子遞還給他後又道了聲謝才離開。

    抱著白雅高興的離開，就剛才的功夫街上又少了些人，看看還開著的客店，他選擇了出鎮。

    “哥哥，有饅頭的香味。”一聲類似夢囈的話語從懷中人嘴冒出，莫已笑了笑。

    倒是會挑醒的時機，這饅頭還帶著股熱氣，的確有點麵香，對於兩人而言都是極美味的一頓晚飯。帶著白雅出了鎮，就近挑了處幹草多靠鎮子牆的樹下，兩人打算就這過一夜了。

    “雅，來先吃東西然後再睡啊。”莫已將她手拉過，用懷中還算幹淨的一塊布擦了擦，才將饅頭塞到她手，溫柔道：“慢慢吃，這還有水，別噎到。”將水囊也放在一旁，他起身去理了理旁邊的幹草。

    他轉身看了眼女孩，卻發現白雅根本沒在吃，疑惑問：“怎了？”

    “哥哥不吃，雅也不吃。”稚嫩的聲音，卻如此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