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身上還帶著夜的涼風,進來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心緒起伏了一下。
“側殿才是你住的地方。”
餘珞瑤權當聽不懂他的意思,坐起來招呼他:“快來看看我給你帶了禮物!”
玄明就站在傳遍,手被狐狸塞進來的佛珠串占據了。
餘珞瑤把東西“送”出去了就扯著被子閉上眼,“困了,你去熄燈。”
玄明捏著佛珠的手微微用力,很快有放鬆了,找來了一隻紫檀盒子放進去。
熄了燈,在一旁準備的墊子打坐,耳中是狐妖韻律的呼吸,月色悄然探入,玄明看到粘在袖子上的白色狐毛。
平靜的思緒開始走了歪路,最近它掉毛挺厲害,莫不是換季的原因?
餘珞瑤最近也發現這身子掉毛的情況了,開始焦慮起來。
頭禿風險,誰能不害怕呢!
好在變成人形時頭發依舊濃密,但原型的毛發肉眼可見的稀疏了,並且顏色還有些變化。
太醜了!
很快,年節要來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
餘珞瑤因為換毛期,一直在保持人形。
這當人了衣服必不可少啦,當然要買買買咯。
玄明看著滿櫃的衣裳,顏色大多嬌嫩鮮豔,唯有角落幾件寡淡的僧袍。
小桌上擺著幾碟肉脯,自從撿回餘珞瑤,原本簡單清冷的房屋多了不少東西。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誰的地盤呢。
餘珞瑤又跑出去了,也是,她生性愛熱鬧。
玄明眼瞳漆黑,越發看不懂頭的情緒。
周身氣勢更加淡漠悲憫,身在紅塵卻不沾凡塵。
他想起更多了。
雖然想起來的大都是和這狐狸相關。
“國師大人,陛下請您過去商量祭祀的事宜。”外頭傳來尖利的聲音,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
玄明收斂心緒,轉身出門。
來到禦書房是,杜尚書和宋相也都在,皇帝端坐在主位,笑道:“國師來了,坐朕旁邊。”
“三天後就是祭祀了,還望國師替朕求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皇帝笑的說著場麵話。
宋相和杜尚書對視一眼,眼飄過厭惡。
這妖僧不知道給皇帝灌了什迷魂湯。
杜尚書恨的牙癢癢,先皇還在的時候,這玄明就是這副模樣,現在他們都老了,他還是一如既往。
這可不就證明這人分明就是妖孽,哪有人真就長生不老容顏不變。
宋相出聲附和:“陛下乃真龍天子,梁朝在陛下帶領必會越發盛大。”
皇帝眯著眼笑,眼底的想法被遮住,囑咐幾人安排好祭祀的事情,發了些賞賜便屏退幾人。
玄明臨走前瞥了眼皇帝,察覺到了一絲陰氣,卻不想多加幹擾。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皇帝也是人,就算運氣再盛,也不難越過因果報應。
夜。
龍床上的人正在安睡,湊近卻發現,睡夢中的人渾身打顫,冷汗滴落在枕上暈濕一塊深色。
一個抽搐,床上的人猛的睜眼,大喊:“來人!”
守在一旁的太監立馬上前,“奴才在。”
皇帝疑神疑鬼的問:“你有沒有看到什東西,是不是淑嬪來了!賤人死了還敢——”說著不知是想到了什畫麵,臉上肌肉扭曲起來。
太監不是第一次見到了,立馬安撫情緒激動的皇帝。
皇帝冷靜後,突然發聲:“來福,你說這會不會是國師的手筆。”
畢竟有這神秘莫測手段的人,皇帝隻能想到玄明。
怎,這妖僧還想將自己弄死,扶持傀儡掌權不成!
越想越覺得是玄明的手段,皇帝眼神發冷,淑嬪生下來的怪物莫不是也有他的手筆。
陰沉的氣勢令來福跪下,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帝也沒有等他回話的意思,也沒有睡覺的興致了,叫來了禁軍首領。
餘珞瑤也沒有睡,正在拿著一套衣服折磨和尚呢。
“你踏馬裝什石頭人,給你買了衣服試穿一下會死嗎?”餘珞瑤丟掉衣服,撲到玄明身上,雙手去扒他的眼皮。
打什坐,天天打坐都打傻了。
玄明無奈的抓住眼皮上的手,把人從身上撕下來,睜眼看著地上的衣服。
入目是刺目的紅,下邊壓著黑色的外衫。
“顏色太豔了,不合適。”玄明找了個理由拒絕。
餘珞瑤坐到一旁,伸腳把不遠處的衣服給勾過來,“拜托,年節穿紅,開年紅紅火火,你這禿驢懂不懂啊。”
說著不等玄明接話,又道:“你不喜歡這個顏色也行,藍色可以吧?”
手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套,淺藍色的外衫,白色內。
玄明看著她手的兩套衣服,知道她這是挖了個坑。
沒再說拒絕,隻道:“放著罷。”
“你現在不試試?萬一不合適呢!”餘珞瑤催促。
她從認識這家夥到現在,還沒見過他穿什鮮豔的衣服的。
明明這臉長得妖孽似的,咋就不懂得珍惜。
瞧他那幾個修歡喜禪的師兄,一個比一個穿的騷。
想象了一下玄明穿了這身衣服,腦克製不住的延伸了一下,穿著襯衫的禿驢,脖子帶著項圈……
“……咳。”餘珞瑤偏頭,稍稍克製了一下自己放飛的思緒。
玄明則是盯著她看了會,語焉不詳:“你自然知道合不合適。”
餘珞瑤因為剛才的想法,沒敢看他,怕看了又多想,丟了句話,“愛穿不穿。”
把衣服團吧團吧丟給他,轉身往床上飛撲上去。
自從餘珞瑤保持人形後,床就專屬於她了。
玄明則是打坐渡過,當然餘珞瑤不止一次邀請上榻,可惜這死禿驢跟黃花大姑娘似的,不願意,嘖。
房屋畫著聚靈陣,餘珞瑤霸占主位,兩人噢不,一人一獸隻能一起靠著這點微弱的靈氣。
三天後,祭台。
玄明依舊穿著白色僧袍,天氣並不暖和,可這人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
百姓們被禁軍攔在外圍看著皇帝和國師,眼底滿是敬畏和對來年的期望。
餘珞瑤混在人群看著玄明,咂了下嘴,這人正經起來還挺好看,真想看他不正經的樣子。
玄明走上祭台,手中的禪杖剛落地,像是得到了什命令似的。
原本在附近巡邏的禁軍圍住了玄明,手中的長劍都對準他。
玄明抬眼和皇帝的目光對上。
祭台外頭的百姓們紛紛嘩然,不知道怎突然就兵刃相見。
站在皇帝身旁的宋相站了出來,對著玄明怒斥:“妖僧!每年祭祀你竟敢暗中抽取國運來助己修行,害得北境兵敗,瘟疫四起,害死了多少百姓,若不是陛下英明,察覺了你這妖孽的手段,否則梁朝毀在你手不可!今日我等便殺了你這妖僧,那會梁朝的國運!”
皇帝麵目嚴肅的下令捕殺,圍觀的百姓聽不懂那多冠冕堂皇的話,隻知道上一年的不順都來自這個人。
原本的敬仰變成了厭恨,竟是跟著高呼殺了他。
玄明淡漠的看著他們,好似歎了口氣,“愚昧,貪婪。”
也不知說的是誰,禁軍聽從命令,刀劍往他身上砍去。
玄明手中的禪杖一橫,截住眾劍,使力往前甩,竟是令眾人退了一步。
身後卻刺來一劍,淩厲的劍鋒勢不可擋。
玄明側身避過,像是早已料到般。
皇帝看著一群人都奈何不了玄明,開始不耐,叫了身旁的來福上去。
來福彎腰,抽出腰間軟件,飛速往前。
宋相眼神變了一下,他從來不知道皇帝身邊的太監竟有如此實力!
餘珞瑤眼神發冷,看著皇帝臉上的勢在必得。
甩鍋俠是吧。
有些人就不應該活著呢。
這破地方沒意思。
“你還挺得意?”
聲音略過皇帝的耳畔,還沒來得及叫人,實現突然變低。
他看到了自己的……腳?
怎會呢?
好像有點痛。
皇宮黑紅的鬼影感覺到了什,又哭又笑的消散了。
“妖……妖怪!來人!!”宋相目眥欲裂,怎也沒想到剛才還老神在的皇帝就被人砍了頭。
溫熱的血濺了他一臉,入眼的確實一雙豎瞳。
這不是人的眼睛。
餘珞瑤冷笑,抬起完好的左手想要給他也來一下。
可惜早就聚氣的雷雲先一步降下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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