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鎮背後的大山,一處奇異的山洞前,紅衣女子站在蘇醒麵前,對他一五一十的說出關於洪家鎮的所有隱秘。
在這過程中,紅衣女子和蘇醒也互換了姓名,不同的是,蘇醒隻報出了姓,而紅衣女子則將自己的全名報出。
紅衣女子姓婁,名秋。
關於洪家鎮的一切,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久到那時,洪家鎮還不是一個鎮子。
彼時,洪家鎮還隻是一支普通的村子。
村子的村民是一些難民從外地逃荒過來落地的。
因為這些難民,姓洪的人數最多,都是親戚,加上他們出力也最多,初始的村子便叫了洪家村。
朝來暮去,暑來寒往,日子久了,洪家村的人,也算在這紮下了根。
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隨著或是村民們結姻,或是離去,整個村子的人都姓了洪,洪家村的名號,卻是完全符實了。
但那時的洪家村,就像周邊的其他村落一樣,生活困頓,周邊的土壤肥力幹枯,一年收獲的莊稼,還不夠村民們一家老小吃的。
加上縣城的官吏征稅,年年都會有人餓死,凍死,整個村子也就勉強一直維持著不大不小的規模,人丁不興盛,但也不至於完全凋敝。
村民們的內心深處肯定是有些不甘的,畢竟年年餓死凍死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親戚,也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妻兒,甚至可能是自己。
可又能怎辦呢?
這個世道不就是這樣嗎,大家能活下來,能聚集成一個村子,把血脈流傳下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放眼望去,周邊村子的人不都是這樣活過來的,飽一頓餓一頓,豐年勉強有條活路,荒年掙紮求生而已。
而且,想當初他們是怎會逃難到這的?
還不是當地的縣令貪婪無度,壓榨過甚,連一些小富之戶都被他壓榨的上街乞討,更何況他們這些草民呢。
最後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們才跟周邊其他活不下去的窮人逃難,在這重新紮根活下去。
而逃難過程中又死了多少人,失散了多少人呢?
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及。
隻是年年中元節,家家戶戶的,多燒幾把黃紙罷了。
若是連黃紙也買不起了,也擺幾碗水,供幾個饃饃意思意思,過了那一夜,再自家吃了就是。
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大家也就心滿意足啦。
日子總還有一點盼頭不是?
時間就在村民們的兢兢業業務農耕田過去,而最近,他們村子發現了一件怪事。
村子後麵的大山有點不對勁了,時不時的,就會震顫幾下,每天深更半夜的時候,還會有“轟隆隆”的聲音,就像是在打雷一樣。
當然,村子的小孩互相討論的時候,覺得那更像是打呼嚕的聲音,就跟自己家晚上阿爸睡覺的聲音一樣。
路過的大人聽見小孩子的話,也隻是笑笑,暗暗記住這是誰家的孩子,嘖嘖嘖,睡覺打呼打的震天響,一會兒見麵就嘲笑他去。
小孩子們童言無忌,不擔心這些異動背後代表的意義,但村的大人和族老,心可有些發愁了。
這些奇怪的異動,到底是要地震了,還是預示著有什妖孽出世了?
以前的那些傳說不都是這樣的嗎,異象頻出,都是因為妖孽作祟。
可村子的人又能怎辦呢,不管是災害還是妖孽,可都不是他們能抵抗的啊!
即便是搬遷,也是不能搬遷的。
周邊的土地早就分劃完了,能養活他們一整個村子的土地哪去找?
便是重新開墾,在這段時間,大家吃什喝什?
搬遷的路是不用想了。
那就隻能指望年年準時找他們收稅的官府了。
村長讓村子腳力最好的年輕人去縣城報了信,看能不能讓縣令派人把這事給解決了。
縣令得了消息啊,其實還是挺積極的,派了不少衙役捕頭過來調查。
可惜,什都沒查出來,這些人在山上仔仔細細的搜查了幾天,除了在縣誌上留下,庚子年,縣外洪家村山有異動幾字以外,啥忙沒幫上。
走的時候,還順手在洪家村捋走了幾隻雞。
讓本就不富裕的洪家村,更是雪上加霜啊。
沒法,官老爺都沒轍,大家也就勒緊褲腰帶,心驚膽戰的接著過日子吧。
甚至因為這一遭,整個洪家村,更加不信任官府了。
不僅解決不了他們的問題,還勞民傷財,此時的官府,在洪家村人的眼,就是一個幹吃不辦事的王八蛋。
好在,過了七八日以後,這場異動便結束了,洪家村的人,也放下了擔憂的心情。
事情就這樣暫時的告一段落。
蘇醒聽到這,倒是對於洪家村的經曆沒什太多的同情。
清末亂世,民不聊生。
短短八個字,後麵卻掩藏著無數的血淚。
洪家村的事是特例嗎?
不是,隻是一個縮影,這片大地上,比他們遭遇還要慘的,比比皆是。
而在來到這個時代這些日子以後,蘇醒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因為比他們還要慘的人,他不是沒見過,而且也是比比皆是。
至於官府的作為……
王朝末年的官員節操,根本不用太指望。
有道是匪過如疏,兵過如彘,隻拿了幾隻雞,看樣子那時候的縣令麾下的秩序還算不錯了。
真以為那種秋毫無犯的官兵到處都是?
即使上輩子的時候,除了特殊時期,蘇醒他們國家的部隊也不能做到全部都是。
當然,從橫向豎向對比來看,都已經是前無古人了。
另外,根據時間推測,那時候的縣令,大概就是雷虎口中的老縣令?
蘇醒有些若有所思,其實他已經知道了不少信息,而這些信息,與紅衣女子口中的,自然可以相互印證。
這種一層層剝開謎團,得知事情背後所以真相的過程,意外讓蘇醒有些熱血沸騰。
有點像看上輩子或者玩推理遊戲了,實在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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