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想知道我肚中的孩子是否好好的。這樣等生下來之後，才可以用孩子的胎盤給青鸞公主做藥引，是嗎？”北雲依啟開濕潤、紅潤的雙唇，語氣中滿是清冷，卻又帶著絲委屈。

    “雲依，青鸞已經死了。況且當她背叛本王的時候，本王就已經沒有過這個想法了。”秦連霜最怕的就是北雲依不願跟他說話，隻要北雲依還願意和他說話，就說明一切都還是有轉機的。

    “我當時已經昏過去了，怎知道青鸞公主有沒有死。又怎知道王爺有沒有騙我！”北雲依繼續冷聲說著。隨著她的紅唇一張一合，麵前的燈火也緊跟著搖曳起來。

    “她真的已經死了，是被本王親手掐死的。事後本王讓人將青鸞公主給扔下了高牆，造成她自殺的假象。雲依，本王真的沒騙你。現在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秦連霜刀削般的劍眉微微的皺起，步伐也仍不住朝前邁了一步。

    “當初王爺騙我的時候也是這說的。”北雲依依舊背對著秦連霜。

    秦連霜一下沉默下來：“那本王怎做才能讓你相信本王對你是真心的呢？”

    “本王很早就失去了自己的母妃，現在都已經記不清母妃的樣子了。五歲從馬車上摔下來之後，臉被毀了，原本很疼愛我的父皇也不要我了。後來，其他的皇子都因為我的臉罵我是怪物，欺辱我，嘲諷我。在小時候那段時光，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我受了無數的委屈和痛苦，即便到現在我都不敢去麵對。”秦連霜開始慢慢訴說著他小時候的事情。

    “我一直都以為，遭受了太多苦難和飽受世間人情冷暖的人，就像挖了一道很深很深的洞一樣，需要無數的幸福和甜蜜才能將那個地洞填滿。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吃了太多苦的人，隻需要一絲絲點甜就能填滿了。”秦連霜話語有些凝噎的說著：“因為他們吃了太多的苦，就那一絲絲點甜，他們都會無限的放大，然後成為他們的全部。”

    “在此之前惠妃娘娘和青鸞就是那一絲絲甜，讓我格外的珍惜和在意。結果她們隻是包裹在苦澀外麵的那一層冰糖而已，等我吃完了最外麵那一層甜，便會被無盡的苦澀淹沒。”說到這秦連霜那雙妖異、邪魅的眸中閃過一抹蝕入骨髓的疼痛，但是緊接著那抹疼痛卻又化身成了一抹溫柔和深情：“但是雲依你不一樣，你從頭到尾都是甜的。你是真心對我！”

    北雲依放在桌上的手，不由的握了握。

    就為了那一絲絲的甜，卻去殺害那些無辜的人。

    他小時候的遭遇是很可憐，但是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就不可憐嗎？

    “青鸞公主與你十幾年的感情，是陪著你長大的，你真的能說放手就放手嗎？”北雲依背對著秦連霜，質問道。

    而秦連霜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朝北雲依走進，狹長的丹鳳眼落在北雲依手旁的青瓷茶盞上。

    “雲依，我和青鸞是一起長大的。與她在一起的那十幾年，我的心思全都在她的身上。”不知何時秦連霜的自稱變成了我：“但是，感情越深，所帶來的傷害也就越大。”

    “她不僅僅是背叛我喜歡上其他的人，而是她一直都在利用我，也根本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我過一輩子。我在她心目中就隻是一塊墊腳石而已。這樣的人，我為何放不下手？她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相反一想到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感覺到惡心。”秦連霜深看著北雲依，在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直平緩的語調一下拔高，眸色中滿是濃重的厭惡。

    就好像是吃到了一塊兒油滋滋的肥肉一般，剛到嘴就惡心的吐出來。

    她知道秦連霜嘴中的惡心，指的是青鸞公主為了和南昭太子，在酒下藥並且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但是他還不知道一件更惡心的事情，那就是青鸞公主為了讓自己的容貌越發的少女，竟然吃還未出生嬰兒的屍體。

    “那如果青鸞公主沒有背叛王爺，並且一直都喜歡王爺，要和王爺在一起一輩子的話，那是不是到最後我還是會成為一枚棋子，然後生下來的孩子成為你們的藥引？”北雲依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身姿坐得越發筆直，憂思是一根嫩竹般，看似柔弱，卻是韌在骨中。

    秦連霜卻是沉默了一下，隨即開口：“雲依，沒有那個如果。如果她真的喜歡我的話，她怎可能會讓我和你生下孩子！”

    虧他那個時候還認為，青鸞隻是太想做一個正常女人而已。

    “我問的是，如果那個如果成真了呢？你會不會在我要生下孩子的時候，就直接殺了我和孩子，然後拿走胎盤去給青鸞做藥引。甚至那個時候我又恰好難產的話，你會不會直接讓人剖開我的肚子，取出孩子？”北雲依轉過身，新月出岫的眸子麵是一片冷意，隱隱的還帶著一抹殺意。一字一句逼視的問著。

    秦連霜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一向柔弱、溫婉乖巧的北雲依，竟然在這個時候迸射出一股淩厲的低氣壓來。

    “不會，怎可能？”秦連霜立刻否定道：“我怎可能會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知道什時候開始對你動心的，直到你替我解毒的那一刻，我才一下明白過來。我承認剛開始，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過那樣的想法了。我想的是，帶你和青鸞一起走，青鸞做正室，你做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