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這整齊幹嘛去？”

    柳、鄧二人剛回屋，就見到了正整理著床鋪，背著大綠軍包，準備離開的陳煜。

    “嗯？兩位教習回來了，正想跟您說呢，過幾天我就要去參加馬爾斯預選賽的訓練了，今天回來…嗯……也是來給您二位告個別。”

    “馬爾斯？”

    柳小山和鄧久光一呆。

    “告別……今天就走嗎？”柳小山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張衝走了，崔婕和烏雲走了，鯊魚也走了，陳煜再一走，海訓場就又剩下他們兩個老骨頭了。

    “嗯”

    陳煜輕輕點了點頭，他也蠻不舍的，畢竟在這呆了一年多，每天釣釣魚，曬曬太陽，撿撿貝殼，逗逗螃蟹，聽這兩個老兵講述自己年輕時的裝逼事跡，閑的沒事還會比劃比劃……

    他這一走，訓練幾個月後參加馬爾斯，完成馬爾斯劇情之後估計就要離開了，將來就算再回來，也是去獸營或者偵察連，麵不可能讓他這樣的一個人才呆在海巡場。

    “留下來吃頓晚飯再走吧！”鄧久光眼皮微垂，緩聲道。

    “好啊”

    今天晚老鄧親自下的廚，柳小山則去了外麵買東西去了，回來的時候從背後的背包拎出三瓶長樂燒，看得陳煜眼睛一瞪。

    “臭小子，看什看，還不趕緊跟著老鄧一塊幫忙去，我跟你說，這可是老夫第一次違反軍隊的紀律。”說著，柳小山臉露出一絲唏噓：“唉，你這臭小子走了，以後也就沒人給我們做海鮮大餐了，趁著現在人還在這兒，再讓我吃一頓。”

    陳煜笑著揉了揉鼻子，“行。”

    飯桌，

    香氣飄溢，菜肴良多。

    柳小山和老鄧其實都不擅喝酒，飲了幾杯就酣醉了，然後就紅著臉互懟了起來，互爆出彼此年輕時的囧事。老鄧說柳小山慫，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女兵自卑不敢表白，到現在還是個老光棍，柳小山說老鄧沒出息，追一個女的追了七八年，人家都結婚了還念念不忘，自個呢，快五十了還單著。

    陳煜在一旁聽得樂的直笑，沒想到這兩個老頑童年輕時還有這樣的趣事。

    大約又吃喝了半個小時，兩人都睡過去了，陳煜把他們扶床蓋好，悄悄拉門，背行囊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其實有一個問題一直都想問柳小山、鄧久光。

    在軍隊，待了近三十年，值嗎？每天都是枯燥乏味而又艱苦的訓練和演習，經常還要執行危險的任務，這輩子見過的女人兩手兩腳都能數過來，沒去過外麵精彩的世界，或許連口咖啡奶茶都沒喝過，遊戲、KTV、酒吧那就更別說了。

    值得嗎……

    “怎？這點苦就受不了了？你們他媽還來什馬爾斯，你們配嗎！”

    武鋼嚷著大嗓門，斥著下麵舉著槍，在烈日烘烤下大汗淋漓的士兵們。

    這次的164旅參加馬爾斯預選賽的賽前訓練是由他負責的。

    陳煜他們已經舉槍舉了四個小時，就保持這樣的姿勢四個小時都沒動，許多士兵雙手顫抖眼睛迷離，渾身衣服都濕的透透的，還在死命強撐著，還有部分士兵暈倒直接被抬走了失去了參賽資格，馬爾斯就是這殘。

    這次馬爾斯，由海軍陸戰隊1旅和164旅代表中國參加，參加預選的有一百來人，但最終隻能留下來八個，十幾分之一的概率。

    並且預選的死亡率高達2.3%，也就是說，在訓練的過程中，至少要死兩三個人，這是麵給予允許的範圍。

    可不要小瞧這2.3％，就連實彈演習的死亡率也僅僅隻有3左右，可以見得這次預選的危險性。

    獸營這邊，馬明亮已經被淘汰了，還剩下九個人。

    “現在，我要跟你們說個好消息，你們隻要把自己手中的搶放下去，把代表你們的旗子插到我旁邊的沙堆，就可以走了，代表你們放棄了這次比賽。”

    武鋼語氣中帶著玩味：“堅持不了的就回去吧，獸營和偵察連的夥食可比這強多了，這有什，胡蘿卜白菜土豆，那邊呢，紅燒肉，青椒肉絲，番茄雞蛋。你們走的時候還能拿走幾瓶飲料，還是冰鎮的，你看這天這熱，喝口冰鎮的飲料滋味有多爽。”

    許多士兵都有所意動，他們真是快撐不下去了，舉著六斤半的九五式突擊步槍舉了四個小時，還是在30多度的高溫下。

    終於，一個士兵忍不住了，放下槍，走了出來。

    他緊繃了嘴，臉掛滿了水珠，不知是淚還是汗，把槍交到教官台，旗插到前麵的沙堆，走進了一旁的帳篷麵，從裝滿冰塊的箱子麵拿出了一瓶飲料，擰開瓶蓋就狂飲了起來。

    下麵的人群不少的士兵都在舔嘴唇，他們也是真渴了。

    人性中有一個心理特別可怕——從眾，就像大學逃課一樣，一個宿舍有一個逃的就有第二個逃的。

    很快，五十多個士兵就隻剩下三十來個了。

    魯炎看了眼自己的腿，內心的浮萍在不停的搖擺。

    他在前幾天訓練的時候已經受傷了，並且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四個小時的站立，這條腿幾乎失去了知覺。

    他想放棄了，輕輕邁出了半步，可就在他想邁出第二步時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