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齊蘊又喝了一碗湯藥,起初沒什反應,到了傍晚開始反胃,頭重腳輕,陷入昏睡。
肖柯為他把脈,又施了一副針。
周染寧守在床邊,寸步不離,生怕他出事。
齊蘊睡了一整天,次日傍晚才轉醒,費力地動了動身子。
周染寧激靈一下,發覺他醒了,驚喜道:“殿下。”
齊蘊愣愣看著她。
周染寧眸色一深,心跳失常,不確定地喚道:“齊小乖?”
齊蘊:“唔,渴。”
周染寧心弦一鬆,聽這語氣,是她的小乖狗沒錯了。可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這個節骨眼上,不是該盼著他徹底恢複。
她歎口氣,走到桌邊倒水,喂齊蘊喝下,之後叫來肖柯。
聽說齊蘊清醒,連隱藏在客棧外的隱衛都齊齊現身。
把脈後,肖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篤定道:“我的療法起效了。”
所有人:“......”
那眼前這個齊小乖,怎還不清醒?
肖柯尷尬地咳嗽一聲,“你們急什,心智是那容易治療的?不知道心智是醫者最難把控的嗎?”
阿虎嗤道:“治了半天就是沒治好唄,肖大神醫,估計這次,你要砸招牌了。”
“一邊呆著去!”肖柯被阿虎說得失了顏麵,賭氣道:“再給我十日時間,十日之後,若還沒療效,我當著你們的麵剃須!”
說完,摔門而去。
我肖柯會砸招牌?
不存在的!
*
因睡了一整日,齊蘊夜毫無睡意,在床上翻來覆去。
周染寧深夜來試他體溫,發現他盤腿桌在床上看畫,搖了搖頭,抬手覆在他額頭。
齊蘊笑道:“我沒事。”
周染寧拿過他手的畫,放在桌子上,“殿下快睡,明早還要趕路。”
齊蘊忽然擼起她的袖子,查看她有沒有時刻帶著鐲子,燈光映照下,翡翠鐲子晶瑩剔透。
“我戴著呢,殿下放心吧。”周染寧任他抓著手,抬起另一隻手描摹他眉眼。
齊蘊像小狗一樣,在她掌心蹭了蹭。
周染寧彎唇,“很晚了,快睡。”
“嗯。”齊蘊鑽進被窩,剛躺下,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水。
周染寧臉色刷一下變白,急忙去找肖柯。
齊蘊思緒混淆,眼前浮現一幕幕場景,殺伐的、血腥的、殘酷的、絕情的,冰寒入股。
忽地,畫麵一轉,他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端坐書案前,執筆書寫,小小少年一身白衣,表情淡然,有著超乎同齡人的冷靜。
一名美婦人站在他身邊,督促他要認真讀書。那婦人好像是自己的母親。
畫麵再轉,他回到了受封儲君之日,站在高高的玉階之上,接受群臣的叩拜。
倏然,眼前的畫麵變得模糊,使他頭痛欲裂,扶額呻.吟。
肖柯赤腳跑進來,扣住他手腕試脈,雙眉擰成川字。
周染寧止步於客房外,不想打擾肖柯,眼凝著濃濃的擔憂。
她不信命運,這一刻卻無比虔誠地希望齊蘊能平安熬過去。
夜如潑墨,她走到客棧外,雙手合十,對著蒼穹許下心願——
願太子殿下鳳凰涅磐,三魂六魄完璧歸來。
轟隆!
一聲巨響,炸開在天際,驚醒了熟睡的百姓,這數九隆冬,怎會打雷?
客房內,齊蘊漸漸平複,漱了口,靠在圍子上閉眼調息。
待眾人離開,周染寧從外麵回來,站在門口凝望床上的男子。
齊蘊衝她勾手指,“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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