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水城中,呼喊震天。夏日熾熱,似如火燒。在近萬戰士的環繞下,一場震撼人心的血色祭典,在狂熱的祈禱中,緩緩落下帷幕。黑狼的旗幟,在廿水城停留了半月後,終於再次出發!
南下大軍洶洶開拔,規模又一次膨脹。三千投降的廿水城部戰士,兩千征召的琴波阿丁壯,盡數被裹挾入軍中。洶湧的行軍隊伍一路向南,像是兵分數路的蟻群,淹沒了征途上的所有村落。
那些尚未逃走的部族,一個又一個,都被「蟻群」吞入腹中。丁壯裹挾從軍,糧食盡數征走,敢於反抗的部族流盡鮮血,不從征召的村落燒為灰盡...在陣陣的狼嚎中,托托納克人聚集的腹地,徹底淪為血與火的戰場!
兩日後,黑狼便抵達了荒蕪的蛇湖村,在村中的長屋歇息。兩三千人的蛇湖部落,早已遷徙遠去。整座大村中隻剩下幾十個待死的老人,躲在最邊緣的穴屋,見證著墨西加人的到來。
「圖帕,在這紮下營地,建築防水的倉庫,囤積糧食與物資。」
黑狼展目四顧,便看到沿著村落延伸的蛇湖。湖水清冽,映射著黃昏的紅日,顯出幾分肅穆與深沉。
「這一片長長的蛇湖,正是大軍聚集處,最重要的水源地!給我安排民兵,砍伐樹木,備好柴草,在幹燥處挖好專門的廁坑,再挖掘幾個過濾的淺井...讓戰爭祭司們加強宣傳,南下的本部武士,都必須飲燒開的熱水!再告訴兩支降兵營,盡量飲用井水,用泥沙過濾水源,不許亂喝河湖的生水!」
「是,遵從您的旨意,軍團長!」
圖帕恭敬點頭,就要下去安排。在殿下的軍隊中,對後勤衛生的要求,一向極為嚴厲,標準遠高於天下各部。圖帕接受過殿下的教導,也知曉湖水中有致病的疫氣,尤其以此時的夏季最盛。
這些致病傳染的疫氣微小無形,要想驅除,隻能靠火焰神力的燒煮,或者大地神力的淨化。而重視後勤衛生,也正是湖中軍團能夠長期遠征,不被疫病擊倒的基礎。
「等等!...圖帕,這幾場雨過後,隨軍的火藥,還剩下多少?」
聞言,圖帕抿了抿嘴,低下頭來,聲音中有些慚愧。
「黑狼頭兒,火炮營第一次來到海濱低地,沒想到這的氣候如此潮濕,降雨也毫無征兆...隨軍的火藥,大概隻夠十門鷹炮,各射十幾次...」
「嗯?隻夠十門鷹炮,各射十幾次?」
「對!最好在下一場雨到來前,盡快用完。」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狼皺起眉頭,勉強擺了擺手。接著,他閉目思索了會,再睜開時,神色已然平靜。
「派兩個親衛!去把村中的托托納克老人喊來,我要聽一聽本地的史詩!對了,再叫兩個識字的祭司,把這些史詩好好記錄下來,後麵要獻給殿下...」
片刻後,蒼涼的托托納克歌聲,就在推倒的羽蛇神祭壇前,在長長的蛇湖邊響起。
「...太陽神坐在高高的樹上,看著熱土上的人,在荒蕪的大地上流浪...」
紅發獵手茶波背著弓箭,站在親衛們的外圍。他靜靜聽著托托納克老人的歌聲,聽著那些嘶啞與頓挫的腔調,莫名想起薩卡斯卡特荒原上的故鄉。
「咦?這歌聲我竟然能聽懂,這語調好像荒原上的風聲...許多年前,他們也是從荒原上,來到這的部族嗎?...」
紅日斜斜落下,篝火熊熊燃起,托托納克人的史詩,也在黃昏中終了。黑狼聽了許久,也沉靜地想了很久。接著,他賞賜了些食物,就讓村中的老人退下,獨自在長屋中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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