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宇宙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

    李醉想起來，在李覺明給的夢境中，李覺明就曾經說過，所有的世界都是諸神的韭菜。

    這就是《諸神樂園》的本質？李醉有些迷茫，又有一些恐懼。那些被諸神收割的世界，最後的都怎樣了？是變成“神棄之地”一樣的無盡荒蕪，或者像周尚說的一樣，成為“深淵”的一部分？

    這一次，李覺立沒有回答，他伸出右手，迷夢一樣的光芒向四周擴散。

    他的“道”，取代了原本世界的法則，支撐起了這個獨立的小世界。

    或許是主宇宙真的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僅僅是在片刻之後，原本濤濤的血海漸漸地平息。血液從高處向著低處流動，匯聚成一道道小型的瀑布。

    李覺立卻沒有放開自己的小世界。

    大量的血液經過了一層層的向下流動，最後聚集在甲板上。血液慢慢的漫過了甲班的，又從圍欄空隙中流了出去，順著船體流進入浩瀚的海洋。

    起初的時候沒有什變化，但是隨著血液越來越多，大海漸漸被染成紅色。

    李醉聽到了藍鯨在長鳴。鯨魚發出的都是高頻的聲音，像是悠揚的汽笛。大量的鯨魚匯聚在一起，則像是一場汽笛的交響樂。

    隨著這些鯨魚的長鳴，海麵湧起了濤濤的浪潮。這些浪潮越來越洶湧，很快就匯聚成了滔天的巨浪。巨浪中，遊輪被不斷的拉扯，就像是狂風中的一片落葉。

    “你知道羅莊的故事嗎？”李覺立好像一點不受影響，一臉輕鬆的詢問李醉。

    “周尚給我講過。”

    “她講的隻有一半，羅莊不僅是羅莊，他還是這個世界的化身之一。在幾個月的時間成長到和諸神媲美的程度，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他是主宇宙企圖挽救自身所做出的努力之一，你可以把他理解為主宇宙的化身。”

    李醉安靜的聽李覺立說。

    李覺立又接著說：“你覺得，我們應該挽救主宇宙嗎？”

    想了一下，李醉點頭。

    雖然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這畢竟算得上是自己的“老家”。

    “那你打算怎挽救？”

    “你說羅莊是主宇宙為了挽救自己做出的努力之一，那肯定還有類似於羅莊這樣的人。或許可以試著幫助一下？”

    “那你打算怎幫助？或者說，為了挽救主宇宙，你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就比如說，如果複活羅莊需要你像船上這些人一樣，化為血海的養料，你願意嗎？如果更加過分一點，要求你永遠作為羅莊的奴隸呢？”

    “這……”李醉看向李覺立，“這樣的假設有些過分吧？挽救世界，就一定要犧牲自己？”

    “挽救世界當然不需要犧牲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更多的時候隻是為了詭辯和為自己的逃避尋找借口。但是怎做才能拯救世界你想過嗎？或者說，你思考過自己活著的意義嗎？《諸神樂園》中，你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獲得無窮的生命，獲得你想象不到的權力、財富等。但是，如果沒有自己目標，這些對你都是毒藥。力量讓你失去生命，權力也會把你變成奴仆。你必須要想清楚，你是誰，你要做什，你的目的是什。否則，每一個抉擇麵前你都會迷茫，每一個困難麵前你都會猶豫退縮，每一個需要犧牲的關口，你都會考慮是否值得。”

    李醉啞然失語。

    如果是成為玩家之前，李醉可以回答這些問題，他想要用自己的故事驚醒、教育更多的人，想要借以改變這個世界。所以，為了自己的作品可以發表，他可以迎合市場。為了讓讀者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可以讓文字不那艱澀。

    但是在麵對《諸神樂園》的時候，他能夠回答這些問題嗎？

    “這些問題你不用回答我，你要回答你自己。你已經二十多歲，但是進入《諸神樂園》還連一個月都沒有。你可以慢慢的尋找自己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海潮達到了最為狂野的程度，遊輪被拋到了半空中。

    李醉看見一隻巨大的章魚觸手從海底伸了出來，貪婪的吸食著那些殷紅的血液。

    李覺立笑了起來。雖然羅莊的血液不足以完全喚醒那沉睡在海底的邪神，但是足以讓祂活躍起來。

    隻是一個拍打，遊輪就被成為了碎片。巨大的海浪席卷，似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噬。

    所有的高位存在都在這一刻試圖遠遁。

    沒有人有興趣在海洋中和那個邪神戰鬥。

    唯一的例外就是李覺立，他甚至收回了自己的小宇宙，拉著李醉，坦然的墜落到那通天的海潮中。

    ********

    “噗！”李醉翻身滾到地上，試著把自己胃的海水吐出來。雖然是在江南水鄉長大，但是李醉從來沒有試著在海中遊泳，特別是在滔天的狂潮之中。

    灌入口中的海水異常的苦澀，讓他胃有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

    李醉沒有吐出海水，隻有一些口水，還有少許的胃液。

    這個時候李醉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他似乎不是在海。看了一下四周，是他租的房子，他最得意的幾部作品還擺在床頭。

    之前的一切遭遇，都像是一場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