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邙城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白糖蘸紅糖 本章:第十七章 邙城

    雨漸漸地小了,分水鎮的風雨也漸漸小了,青石街上也漸漸的出現了行人,打著油紙傘穿著蓑衣,旅人牽著打了馬蹄鐵的老馬,踩著青石磚踢踢踏踏。

    一切都顯得那祥和,好像之前的腥風血雨都是虛幻一般,阿茶背著劉安的屍首,他想做口棺材,但沒錢,高歌也是窮鬼,但他從水藍色的衣衫邊邊上撕了一角,遞給阿茶。

    小小的布條變作順滑的綢緞,包裹了劉安,阿茶不知道該把他埋在哪兒,仔細想來,他也不知道劉安喜歡些什,老家在哪,還有沒有親人在世。

    阿茶的腰間插上了白劍,但是他穿的還是粗麻布衣,那一柄白劍就顯眼得很。高歌跟他並肩走著,他比阿茶稍微高一點,高了半個額頭,水藍色的衣衫缺了個角,在風中晃蕩,橘黃色的紙傘擋著風雨,傘很大,至少夠遮住兩個人。

    “高歌,你知道那個叫李泰山的人在哪兒嗎?”

    高歌看了這個少年一眼,他背著跟他差不多高的劉安,很是吃力,腳一深一淺,草鞋浸到水坑,濺起大片水花。

    “找他幹什?”花白的頭發被淩亂的雨打濕了一點,垂在身後,他也未免太獨特了一點,路上的行人不多,但很多都盯著他看,高歌看到了李泰山昨日請他吃麵的麵攤,仔細想了想,這兒離李泰山那老頭住的地方不是很遠。

    阿茶和高歌都很累,麵攤冒著熱氣,麵湯勾兌著醬油的香氣飄散開來,高歌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經曆了這多事,也隻不過過去了一天。

    看了眼阿茶,這個少年聞著麵的香氣,有些饞了,咽了口口水,嘴上說著話:“我剛剛在想,等下次來找李泰山的時候我就叫做劉安了,但是阿茶這個名字除了你根本沒人記住。”

    “我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少年輕輕的說了一聲,他想讓那個勞什子李泰山知道,也許是五十年,也許是一百年,這些年之後,來挑戰他的人不光是叫白衣劍劉安,也叫分水鎮酒寨子阿茶。

    高歌本來想著去吃碗麵,但看到了阿茶身後的屍體,帶著四人吃飯總歸不好,他沒跟這個少年說關於李泰山的事,直到兩人走過過了麵攤,他才答應阿茶帶他去見李泰山。

    李泰山根本等不到阿茶再回到清水鎮的那一天,但人活著需要一個念想,阿茶也是。

    那麵攤鋪子離李泰山的小宅子根本不遠,那小屋好像一個大盒子,隻有一扇門,沒有窗戶沒有煙囪,光禿禿的,在一片青瓦間是如此的顯眼,阿茶站在這屋子前,心隻覺得或許這些所謂高人都有怪癖。

    “這屋子就像棺材。”

    “確實像。”門沒鎖,高歌順勢一推推開了門,麵黑漆漆的,水藍色衣衫的年輕人邁步走了進去,阿茶在外邊等,他拔出了劍,或許是覺得一柄快劍會比言語更讓人記住。

    高歌站在屋子,屋子昏暗,很難看得清,但阿茶的劍是明亮的,他也邁步進了屋子,明晃晃的劍光照亮了一具屍體。

    穿著深藍色褂子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旁邊放著一把鏽劍,麵色安詳。

    “他是誰?”

    “李泰山,他死了,死在自己的劍下。”高歌看著那柄鏽劍,劍上有血痕,李泰山的脖間也有血痕,莫名的,高歌知道李泰山是如何死的了。

    “他是自殺。”

    高歌言語很篤定,或許他根本不對高歌抱有希望,也許是認為這般苟延殘喘實在是難看,他自殺了,穿著自己最喜歡的衣裳,用自己最擅用的劍,死在了自己的屋子。

    阿茶眸子無神,他踉蹌的後退兩步,摔倒在地上,揚起了塵土,白劍掉在地上發出了鏘啷的聲響。

    “他死了?他怎會死了?”

    高歌拳頭握緊了,他真的很難想象距離昨天在那麵攤吃麵隻過了一日,這一日未免也太沉重,太磨人心誌了,一個是多年老友,一個是初見知己,他們死的都太突然,太簡單了。

    雨淅淅瀝瀝的下,高歌背起了李泰山的屍體,阿茶背著劉安,少年的兩眼無神。

    “我該去哪兒?”

    “去埋葬故人,然後睡覺。”

    高歌的聲音短暫而又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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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整日下雨,這天也是有早晚之分的,高歌乘著晨光走下酒寨子二樓,那個老眼昏花的掌櫃一早就在那兒坐著了。

    用算盤算著賬,身後是財神爺的神像,點著三點線香,青煙嫋嫋飄出酒寨子,又被雨水打碎。

    “你又老了,明明上次剛喝過得酒,這一個月,你又老成這樣。”

    算盤的聲音劈劈啪啪,老掌櫃算著賬,櫃台山擺著一碗酒,現在天很早,也沒有其他的客人下樓,隻有高歌一人。

    老掌櫃抬起眼,看了一眼高歌,又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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