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九看著她歡喜又期待的臉，心卻是一顫，隨即就有些可憐了起來，以為這姑娘也許是個傻了的孩子，蹲下身子摸摸姑娘的頭，溫柔的道：

    “這哪是家啊，我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吧！”

    姑娘急道：“我不是傻子！”

    她撥落頭上的手，又急切的問道：“你再看看，都不記得了？”

    張九九看著可憐的姑娘，牽著她的手，生怕她會突然就跑丟了，隨便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河流、樹林、高山，好像也沒啥特別的嘛，正準備再勸姑娘，突然就發覺了哪不對。

    此時兩人置身於連綿的山脈之中，陽光高照，各種高大的樹木參差林立，上時不時還有不認識的大鳥飛過，仔細看周圍，能發現還有各種野獸隱藏在草木之間。

    這哪是自己熟悉的始祖山！

    可偏偏又如此的真實！

    張九九好像意識到了什，甩開姑娘的手，驚恐的看著她，哪還有心思可憐姑娘，隻深深的覺得被自己之前的行為給蠢到了。

    姑娘期待張九九有什反應，卻隻看到他越來越抖的身體和驚恐的麵目，心轉而失望起來，眼神有霧氣升起，隨時能哭起來的樣子。

    張九九強行鎮定自己，鼓起勇氣問道：“你是個什……鬼？”

    女孩泫然欲泣，委屈的：“我不是鬼！我是慶忌啊，你都不記得我了嗎？”

    張九九看姑娘似乎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好像隻是在找人，但又擔心她會突然做出什舉動，隻得打起馬虎眼：

    “我也不知道記不記得了，現在我們在哪？這都是你弄出來的嗎？”

    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道：

    “還在原來的地方啊，這個隻是我變出來的幻境，以前我們就是在這遇見的啊，你都不記得了……嗯，沒關係的，我記得就好了！”

    張九九明白，前麵是回答自己的，後麵更多的是對她自己的，隻是聽意思，她好像要跟定自己了……

    姑娘沒注意張九九的心思，隻顧著拉起他的手，歡喜的道：“走吧，我們回家！”

    她剛完，周圍的環境就恢複到了張九九熟悉的那片山林。

    張九九聽到她的話，差點沒嚇死，嘴發苦的：“姑奶奶，別玩我了，回什啊家？咱們真的認識嗎？”

    姑娘拉著張九九的手，一步不停的往回走，嘴隨意的著：“認識認識，我認識你就好了！”頓了一下，接著叫了聲“爸爸~”

    張九九差點平地摔跤，姑娘卻隻管拉著他的手，此刻的張九九才像是那個走丟了的孩子，任由著她拉著手往回走……

    兩人回到釀酒院的時候，已經漸漸暗了，蒙子正坐在門口青石板上四下張望，旁邊三輪車上已經固定好了一大一兩個酒缸，看到張九九又領著姑娘回來，趕緊迎了上去。

    姑娘此時非常高興，一直抓著張九九的手，時不時還搖兩下，張九九則是一臉的倒黴相，唉聲歎氣，看了蒙子一眼，暫不想他有啥牽連，不等他發問，有氣無力的道：“啥都別問，撿了個姑奶奶，心陪著吧……”

    姑娘撲閃著大眼睛打量著蒙子，蒙子不清楚情況，但張九九不，他就沒有多問，對姑娘咧了咧嘴就當是打招呼了。

    看到車子上的酒壇，張九九裝作沒事一樣的轉移話題，指著的一壇子酒問道：“這凍春酒是最後一壇了吧？”

    聽張九九話，蒙子回道：“是啊，這是姥爺釀製的最後一壇了……”

    張九九神情一黯，默默坐上車子，姑娘跟著坐在他旁邊，看著這自覺的“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些什，沉默了一會，對蒙子道：

    “明把酒曲搬出來曬曬，品相沒問題的話，後我來取，你再在這兒待兩，我先回鎮上。”

    往年姥爺還在的時候，都是姥爺留在這收尾，他年前去世後，就隻剩蒙子和張九九分工打理釀酒坊和古鎮的酒館，酒曲和酒館是張九九的事情，平常釀酒的過程中，雖然張九九也幫把手，但總不比一直跟著姥爺的蒙子熟練，且體格上來，張九九在這方麵的助力實在不多，所以兩人一直這分工。

    “走吧，爸爸~”姑娘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蒙子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張九九怎就多出來了個女兒，張九九不待他張口，立馬道：“不要問，不要問，我這兒還雲霧呢，哎，走啦！”

    罷，張九九開動電車，留下目瞪口呆的蒙子在風中迷茫，載著“女兒”晃晃悠悠的下山去了。

    此時色已經黑了，若是放在時候，這條打就跟著姥爺走過無數遍的山路壓根不算什，甚至會興致盎然的給姥爺來個突然失蹤。

    可現在，身邊坐了個會“幻境”的什“慶忌”，周圍影影綽綽，張九九繃直了身體，生怕再跳出來個什顛覆三觀的東西來。

    任由姑娘在旁邊扭來扭去，自己卻不敢有一絲大意，眼睛直盯著前方，仿佛山下古鎮的燈火就是自己的救命符，不知不覺間，車速越來越快。

    姑娘興奮的在車子上大喊大叫“噢……快點……再快點……”像極了時候張九九坐在姥爺自行車後座的樣子。

    前方不遠處就是鎮子，燈火通明，安靜又喧鬧，隱約可以看到還有不少的行人，那還有沒打烊的老街坊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