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
確認了城外幾乎都已經全數安全之後,弧城與川源城兩座城市的禁製,也逐漸開放。
當然,其實開不開放沒有什太大的區別。
畢竟,普通人也不可能敢去荒野。
倒是幾座城市下麵的縣城,變得多有往來。
行水城,陳舊的學堂麵,一群老人正圍著飯桌喝酒吃菜。
張智勤就坐在主位上。
今天就是城隍考試結束的第七天了。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他便要走馬上任,所以臨走之前,幾個好友全都前來探望。
他們都是當初參加那場考試,最後卻落榜的人,因此倒也不算泄密。
“老張,恭喜了。”
一個老人笑道:“一任城隍,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神,沒想到咱們這群糟老頭子麵,居然也會出一尊神靈。”
一桌子的老人都笑了起來,看向張智勤的目光中有羨慕,也有祝福,卻唯獨沒有嫉妒與不甘。
張智勤勉強笑了笑,歎息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更何況是擔任城隍呢。”
“我這幾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門心思都在想著怎樣當好這個城隍。”
“如履薄冰,忐忑不已啊!”
其他幾個老人理解的點點頭。
確實,他們之前都隻是普通人罷了。
“這間屋子,便交予你了。”
張智勤看向對麵的一個老人:“正好,你在隔壁城也暫且沒地方住,我這兒就送你了。”
“不過,你也得擔負起我之前的責任,幫忙看一下那群孩子,事情雖然很小,但你一定要認真。”
對麵的老人放下筷子,嚴肅道:“你放心,雖然我學識不如你,但看看孩子,輔導下他們的課業還是勉強可以的,不會汙了你的名聲。”
張智勤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他總共就這點牽掛,如今也算是已經交代完畢。
桌子上,很快便又響起了笑聲,畢竟也算得上是一樁喜事。
一頓酒宴,維持到了晚上十一點鍾左右。
幾個老人在張智勤的安排下,各自在這房子住下。
而張智勤則好好將自己洗漱了一下,然後穿上了一套最為隆重的衣服。
頭發白天就已經去打理好了,花白的胡子也梳理的整整齊齊。
桌子上放著一張白紙,上麵是他立下的遺囑。
自己這一輩子,清貧安樂,身無長物,葬禮當一切從簡。
軀殼燒成灰燼之後,埋在這宅子的後院角落便好。
他對著鏡子打量了半天,確認自身幹淨整潔之後,才穿著衣服躺在了塌上,緩緩閉起了眼睛。
月光推移,時間流逝,牆壁上的掛鍾敲響,預示著午夜十二點鍾的到來。
窗台的那株綠植,最後一片綠葉終於枯死,緩緩飄落。
“參見城隍大人。”
聲音從耳邊傳來。
張智勤睜開眼,站起身來,身軀在月光下有些透明。
很顯然,這是他的魂魄。
床楊之上,那具軀殼已經永遠停止了呼吸,隻不過神態安詳,看起來沒有絲毫失禮之處,就像是剛剛睡著。
張智勤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轉移到門口。
隻見,幾十名身穿古代差服,頭戴黑帽的鬼差站在門口,同時朝著他行禮作揖。
而在院子的中間,則是一匹用紙紮成的高頭大馬。汜減 S .com 汜
駿馬的頭頂係著一朵大紅花,兩旁則站著四個紙人。
這四個紙人神態靈動,很明顯有著自己的意識與思想,也與那群鬼差一般拱手行禮。
領頭的就是那天晚上,接引自己去考試的兩名鬼差。
此刻,其中一名鬼差笑道:“張大人,時辰已到,隨屬下等人前去上任吧。”
“您的府邸,仆從,兵馬,差人,全部都已經安排好了。”
張智勤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詢問道:“能否容我,與那幾名老朋友做個告別?”
鬼差麵露難色:“還請大人贖罪,您如今已是城隍,就不方便再與活人有所瓜葛了,所以……”
張智勤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點頭:“我明白,地府律令高於一切,是我天真了,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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