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烏初升,微風習習。
蒼翠幽靜的竹林深處,琴聲嫋嫋,茶香四溢。
滄浪小河的岸邊,兩隻新竹製成的魚竿輕盈的懸於水麵之上。不時有一尾尾活蹦亂跳的魚兒被拉出水麵,然後落入青篾編成的魚簍中,鬧得劈叭作響。
蕭珪抖了一下手腕,將穿了一條新蚯蚓的魚鉤巧的扔進水,然後全神貫注的盯著塗作紅色的鵝毛浮漂。
王忠嗣穩穩握著手中的魚竿,死死盯著自己的浮漂,宛如入定老僧一動不動,連氣息都已收斂到了最佳。
蕭珪看了他一眼,不禁笑道:“老王,悠閑一點,別太緊張了。”
王忠嗣目不轉睛,小聲說道:“我釣技不如你,自然就得認真一些。否則,我肯定要輸。”
蕭珪笑了一笑,“以前我可不知道,你的好勝心有如此強烈。”
王忠嗣笑而不語,始終盯著浮漂沒有挪過眼睛。
蕭珪冷不丁的揚腕抬竿,一尾鯽魚拍打著水麵被拉了上來,落入了魚簍之中。
王忠嗣仍是目不轉睛,全神貫注。
很快,蕭珪又釣起了第二尾,第三尾。
王忠嗣仍是毫無所獲。但他依舊全神貫注,目不轉睛。
坐在二人身後煮茶的團兒和奏琴的影殊,低聲竊笑起來。
過了好一陣,王忠嗣終於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哎,真不公平!”
蕭珪笑道:“釣魚嘛,哪有什公平可言。一點點技巧,外加大部分的運氣罷了。”
“但它,就是不公平。”王忠嗣終於轉過臉來衝著蕭珪笑了一笑,說道,“我全神貫注百般努力,也勝不過你的隨手一釣。”
蕭珪說道:“也許,是你努力的方向不對呢?”
王忠嗣微微一怔,“不會吧?”
蕭珪朝他伸出手來,“把你的魚竿給我看看。”
王忠嗣將魚竿遞了過來。蕭珪隻看了一眼便就笑了,“老王,你的魚鉤都沒有沉到水底,哪能釣到魚呢?”
王忠嗣愣了一愣,“是?”
蕭珪將他的浮漂稍作調整,然後將魚竿還給了他,“你再試一試。”
王忠嗣拿回魚竿,再次嚐試作釣。
果然沒過多久,王忠嗣就興奮的大喊起來,“有了、有了!”
與此同時,一尾三寸來長的黃古魚誇張的飛出水麵,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圓滾滾的弧線之後,優雅的掛在了一根竹子上麵,左右搖晃嘎嘎直叫。
所有人都笑了。竹林麵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竹林麵,發出一陣悉悉唆唆的聲音。
影殊和團兒就坐在那個方向。扭頭看去,林中似有一團不小的黑影。二女有點被嚇著了,“先生,那邊有動靜!怕莫是山上的野獸下來了!”
王忠嗣聞言大喜,立刻扔了魚竿,拔出橫刀就朝那方走去,“既然釣不到魚,那就打點野味來下酒!”
蕭珪連忙起身把影殊和團兒擋在自己身後,看著王忠嗣龍行虎步的朝著那團黑影走去,隨時準備上前幫忙。
眼看那團黑影越跑越近,王忠嗣手的橫刀也舉了起來,林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將軍手下留情!”
王忠嗣聞言一怔,蕭珪立刻喊道:“老太公,是你?”
得到的回答,是一陣“哞哞”的驢叫聲。
那團黑影飛快的從王忠嗣身邊跑過,徑直跑到了蕭珪麵前,又跳又叫。
蕭珪拍著驢兄,哈哈大笑。
王忠嗣連忙把橫刀扔到了一旁,跪地就拜,“晚輩王忠嗣,拜見張仙翁!”
張果老不急不忙的走到王忠嗣麵前,笑的說道:“王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仙翁。”王忠嗣站起身來,仍是叉手拜著不敢直視於他,謙遜恭敬的說道:“晚輩有眼無珠,竟未認出仙翁寶駕。晚輩多有得罪,還望仙翁恕罪。”
張果老笑的說道:“什寶駕,不過是一頭牲畜而已。王將軍不必在意。”
驢兄揚起脖子,哞哞大叫了幾聲。
蕭珪笑道:“老太公,驢兄在罵你呢!”
張果老抬手一指,“它敢!”
“撲通”一聲,驢兄跳進了水麵。一邊哞哞大叫,一邊順著滄浪河的水流遊走了。
蕭珪哈哈大笑,“哎呀,驢兄又要離家出走了!記得早點回來,我介紹幾頭漂亮的小母驢給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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