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蕭珪才剛剛起床,突然收到京兆府的公文傳喚,要他過府到案、接受有司審問。
蕭珪多少有點懵圈,我這才來了長安幾天,足不出戶整日陪老爺子在家釣魚。這樣也能犯罪,也能被人告發?
蕭嵩一見這情況,立刻收起他的長槍短炮,魚也不釣了,趕緊就要開溜。
蕭珪哭笑不得,直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老爺子你可真精明、真仗義啊!
蕭嵩才懶得與他絆嘴,一溜煙的就跑回了自家去。
蘇幻雲和嚴文勝等人都湊到了蕭珪身邊來,問他究竟是何情況?
蕭珪把自己收到的傳喚公文給他們看了看,說道:“可能有人告了我的刁狀,應該不是什大事。”
蘇幻雲道:“無論事大事小,你已是國家勳略、八議貴胄,京兆府無權懲辦於你,頂多就是罰交一點贖銅了事。”
虎牙立刻欣喜的叫了起來,“哇,好威風!先生帶我一起去過堂受審吧?”
蘇幻雲不禁笑了,“常言道生不入公門、死不下地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要求過堂受審的。”
虎牙愣了一愣,強行辯解道:“萬、萬一有人想要暗中謀害先生呢?我跟得去,保護先生!”
蘇幻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虎牙的話其實有些道理。蕭郎,雖說京城目前還算太平,你也要多加提防才行。”
虎牙歡喜道:“就是、就是!”
蘇幻雲道:“老秦,嚴文勝,鄭憲、宋闖,你四人一同隨去。”
虎牙立刻苦下臉來,蘇幻雲視而不見,大家都被逗笑了。
稍後蕭珪一行五人離了家,橫穿半座長安城,直奔京兆府。
一路走來,蕭珪發現長安城中似與往日有些不同。街上的行人與車馬變得稀少了許多,大量商鋪閉門歇業,許多地方還都掛起了白幡,正在舉行某種祭禮。
大家都覺有些好奇,找人一問這才明白,原來現在正值“國喪”期間。長安全城、百萬子民都在哀掉武惠妃。
在此期間,商鋪歇業、百工罷市,民間不許婚嫁弄喜,不許飲酒作樂——這可不是做做樣子,而是律法明文規定、百姓必須遵守的一項嚴格法令。
蕭珪頓時醒悟——我可算知道,我犯了什事!
果然,等他到了京兆府過堂受審之後,罪名也就如此定下了:國喪期間操辦喜宴,聚眾飲宴尋歡作樂。
具體來說,就是蕭珪搬入新家的那一天,蘇幻雲等人給他弄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關鍵是,當時既放了爆竹又舞了獅子,太過顯眼被人舉報。
這個罪名,可大可小。
大唐以孝治國,如果是某個皇子或是武家的直係親屬這幹了,那他這一輩子基本算是完蛋了——蕭珪沒和鹹宜公主正式成親,所以他不算。
如果是尋常百姓這幹了,後果會很嚴重。至於嚴重到什程度,那恐怕就得要看,辦案官員的臉色了。
如果是在朝官員,後果將會難以預料。如果上麵有人想要趁機整你,那多半也是極慘。
剛好,蕭珪就在此一類。
他很快聯想到了一位故人,就是當初他坐牢受審時,在公堂之上被他活活氣跑的那位“主審法官”,張博濟。
他是李林甫的女婿,還是京兆府的錄事參軍。
於是,蕭珪的心也算是有底了。
等坐堂官員審完案件細節之後,蕭珪說道:“如果你說的這些罪名,我全都認了。京兆府將會如何罰判?”
堂官說道:“此案頗為特殊,蕭公身份尊貴,京兆府不好下判。依慣例,下官要將此案件上報刑部,聽由上司處置。”
蕭珪說道:“別繞這多彎子了。叫張博濟親自過來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審我了。”
堂官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說道:“蕭公,他已不在京兆府,早早去往鴻臚寺高就了。”
蕭珪微微一怔,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位坐堂的官員,怎越看越覺有些眼熟呢?
於是他問道:“堂官貴姓,如何稱呼?”
那位堂上官員叉手施了一禮,說道:“下官免貴姓韓,名洪,家中排行第四。”
蕭珪眼睛一亮,“韓洽可是令兄?韓滉可是令弟?”
韓洪道:“回蕭公,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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