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漢子死了。
明白了自己橫豎都是死的情況下,他選擇放手一搏,想要臨死拉個墊背的。
但就在他剛撲倒瘦子雙手掐住對方脖子時,一枚發簪釘在了他的腦袋上。
發簪是老板娘的。
沒人看清楚具體過程,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魁梧漢子腦門上就多出了這枚發簪。
期間,甚至連‘眼前一閃’或‘一道暗影’之類的情形都沒有。
突然出現。
斃命當場。
簡單幹脆。
望著老板娘走過去拔下發簪,隨意擦拭了下便重新插在發髻上扭著腰肢又慵懶的走了回去。
也沒人覺得驚訝。
老板娘和老管家,看上去一個風sao懶散一個認真嚴肅,屬於兩個儼然不同的類型。
但實際上沒什區別,兩人都是屬於BOSS級別的NPC人物,同時也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機器。
就像是流水線上的工人,發現了傳送帶的瑕疵品,機械的伸手拿起來丟進垃圾桶。
瘦子消失在了光圈內。
消失前,他臉上升起了淡淡笑意。
這笑容不像是終於坑死了人完成任務的竊喜,倒更像是一種解脫。
是的,
哪怕再十惡不赦的壞人,也不可能一天24小時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如何作惡,如何去做些喪盡天良的事兒。
壞人或許也會扶老奶奶過馬路,也會去捐助一些慈善項目。
而他們這些原本就沒多少惡念的普通人,卻被逼著要每分每秒的一邊提防別人,一邊想方設法的算計別人。
心,
真的很累。
客棧大堂,重歸於喧器。
不過場麵相比消沉了許多,沒了之前大腕喝酒大塊吃肉的豪氣與吵雜。
可能是受到剛剛那一幕的影響。
也有可能,這才是本來就應該有的氛圍。
“換做是你,你會上當?”小蘿莉瞥了眼旁邊那桌隻剩下孤零零一人坐著的胖墩兒問道。
“會吧,你呢?”秦川低垂著雙目,老實回答道。
“一樣。”小蘿莉倒也沒有打腫臉充胖子。
出現一些波瀾,兩人都沒覺得意外。
如果一直風平浪靜,才真的稀奇。
有了謊言山莊的教訓,來到客棧他們怎可能會沒心沒肺的胡吃海喝?
表麵上越是若無其事,心底反而越發警惕。
這種事兒不需要說出來,兩人都保持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隻不過讓他們都沒料到的是,對手下的竟是一步死棋,一個無解的死套。
利用言語辱罵,讓目標喪失理智,再用話趕話的方式把目標引入甕中。
而更可怕的是,在瘦子辱罵下套的時候,沒人出來搗亂,全都擺出一副看戲姿態。
相當於,在座的所有體驗者都在間接配合瘦子一個人的演繹。
在眾目睽睽怒火攻心下,秦川和小蘿莉都沒法保證,自己還會繼續冷靜的保持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和謹慎心態。
場麵陷入短暫的沉默。
少頃,秦川突然從思索中抬起頭:“不對,這個死套貌似有空子可鑽。”
“你也想到了?”小蘿莉眼中也露出一絲明悟。
“時間!”
“地點!”
下一刻,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隨即相視一笑。
是了。
這個死套並不是無解的。
最起碼,魁梧漢子那句‘我要殺了你’就有空子可鑽。
我說殺了你,但沒有說什時候殺你,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天或者後天,甚至於在我活著的任何一天。
我說殺了你,也沒說什地點殺你,可以是客棧內,也可以是客棧外以及任何地方。
總之。
我是說殺了你。
但,
殺你的時間,由我來定!
殺你的地點,由我來選!
這畢竟是一個文字遊戲,咬文嚼字本就是可行的。
就像秦川那批人規避老管家懲罰時一樣,那其實也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咬文嚼字。
老板娘一直在魁梧漢子向瘦子動手破壞‘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規矩時才下殺手,之前的等待也是一種默許。
如果魁梧漢子腦筋轉的夠快以時間地點為借口,隻怕她會立即轉身回去不再過問。
可惜,魁梧漢子沒想到這一點。
不說是他,在當時那種衝昏頭腦的情況下,隻怕很少有人能夠及時想到這個點上。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秦川微微直起身子,目光直視眼前的小蘿莉。
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看不懂這個小丫頭了。
你說她聰明吧,她之前沒能明白君子客棧的含義就算了,坎坷他們這種剛剛經曆謊言山莊勾心鬥角的‘小人’能不能進入君子客棧也能理解,但她詢問沒有銀子吃霸王餐的問題就太不可思議了。
可你說她笨吧,她能很快想到君子客棧和謊言山莊的對立麵,又能在這短的時間內發現這個破綻。
這倒不是說秦川自我感覺良好,自己想到其中的漏洞很正常,別人就不行。
實在是小蘿莉給人的前後落差太大了。
就像你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般。
沒來由地,秦川忽然想到了人格分裂。
一般人格分裂的人,每個人格都是性格獨立的個體。
難道小蘿莉也是人格分裂?有雙重人格?
一個人格是與她年齡相符的天真爛漫毫無心計的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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