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閣。
春桃低頭懦懦地站著,雙手有些顫抖。
初秋的天氣還有些悶熱,褚雲禾坐在榻椅上,拿著一柄白玉團扇美滋滋地想著。
哎呀呀,這白玉團扇半遮麵是不是顯得她越發優雅動人了,真想感歎一句銀燭秋光冷畫屏,美人雲禾輕羅扇
咳咳,跑題了。
她回過神來,輕搖著團扇沉默不語地看向眼前局促不安的春桃。
半晌,將團扇放置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去幫我把針拿過來。”
春桃頓時嚇了一跳,“是,是!小姐!”
繼而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恍若聽到了幻覺,“什,什針?”
褚雲禾不由莞爾一笑,緩緩伸出玉手。用天真爛漫的語氣問道:“就是每日早上用來紮我的那根針呀。”
春桃聞言大驚失色,霎那間眼淚蓄滿眼眶,連褚雲禾都得感歎一句好演技。
她“當”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撐地,俯首磕頭道歉,“小姐,對不起,請您原諒奴婢。”
褚雲禾麵色一沉,“崔嬤嬤難道沒告誡過你,不要讓我同樣的話說第二遍嗎?”
“小,小姐。”春桃仍然猶豫不決,卑怯懦弱,不敢將東西交出來。
“快交出來!”
春桃隻能抬手伸向自己的發髻上,從幾串珠花中摸出了一根發簪。
低頭顫顫巍巍地雙手奉上,“在,在這。”
藏的夠隱蔽啊。
褚雲禾沉默不語將發簪接了過來,拿在手上細細打量。
發簪倒隻是個樸素的細木簪子,並沒什裝飾點綴。
但別出心裁的地方就在於其根部嵌入了一根一指長的銀針,閃著冷冽寒光。
她難以想象這長的銀針紮進小雲禾的胳膊,並且還紮了那多洞,該有多疼?
即使痛苦地睜開雙眼,迎接小雲禾的隻有黑暗的清晨和無人理睬的命運。
褚雲禾不禁用力攥了攥木簪子,“……春桃,你給我看清楚了。”
春桃聞言不由得疑惑抬頭,“啊?”
卻隻見褚雲禾猛然間將木簪子朝下紮向自己的手背,一針又一針……
“小姐!”春桃驚恐萬分地捂住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小姐,您在做什!小姐?”
門外的秋月聽見春桃的驚呼端著剛從花園摘好的花瓣急忙趕了進來,大驚失色,說著就要撲上前。
褚雲禾皺眉,瞬間擺擺手將秋月揮退,卻疼得冷汗直冒。
她看著春桃嘴角一揚,一言一語道:“春桃,你不用這驚訝,因為這些……都是你紮的。”
“……什,我,我紮的?”春桃一愣。
“雖然現在隻有兩三個針眼,但往後可能會變成,三個,四個,五個。”褚雲禾莞爾。
春桃時麵露恐懼,“小……”
“往後無論你如何服侍我,我都會對你保持絕對的信任。衣食住行,你給我準備什,我就用什,吃什。”
褚雲禾輕笑出聲,“越是如此,說不定我手上的傷就越多,總有遮不住的時候吧。”
“小,小姐……”
她緩緩俯身,輕撫著春桃驚恐萬狀的臉龐,像是在欣賞一件作品。
“到底是誰在虐待褚王府小姐呢?到時候,會有人出來替我出這口惡氣吧,比如,二公子?”
褚雲禾的手逐漸從臉龐移到春桃的細細的脖頸上,淡漠出聲,“春桃。”
“你能活多久,這全取決於你自己。”
……
半晌,褚雲禾直起身來,居高臨下道:“起來吧。去把這兒打掃幹淨。”
春桃低頭沉默不語地收拾起了房間。
褚雲禾重新慵懶地坐回榻椅上,左手托臉,右手輕搖團扇,淡漠地看著春桃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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