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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有些人自少年變成了青年,可少女依舊是那個少女。
這個時代還是很看重貞潔的,無論男女。
那些被擄來的少年們起初多怕被妖女采陽補陰了呀。
可如今他們最擔心的是……自個兒年老色衰了,她身邊卻源源不斷送來新鮮的“祭品”。
這些啊,整座山上的妖和人都有共識,除了重琅。
他隻在乎祭品是不是軒瑤,如果不是,他可以像宅男一樣足不出戶、萬事不理。
十年啊,若是普通人類,早就相處出感情來了。
可他們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更何況。
他,到現在,都不知她姓名。
曉栩表示,嗯,這很好。
但是,十年也能養成某些習慣,或者說……他的潛意識,已經無法再對她產生敵意。
鄰居是真的鄰居,能被他感知到的存在。
意思就是,明明兩人不在同一個空間,但就好似近在咫尺,他一直都知道有那個人在那。
不過這對他來說,她就像洞府外的花草樹木一般,雖習以為常,但漠不關心。
嗯,這很好,不是。
十年過去,這個妖物變得更可怕了。
她不隻是容貌未變,反而更加精致美麗,叫人明知她有多致命,卻依舊忍不住以身飼魔。
她被人伺候慣了,重琅偶遇她的時候,她身邊總有一群少年人寸步不離的跟著。
這陣仗,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山大王。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少年如此專注的仰視著她,卑微,而虔誠。
如同膜拜神祗。
他大約覺得……這些人莫不是都隻看臉?
少女還時常會自己去落暉城走一遭,回來時總是滿身鮮血。
這多年,她的衣著習慣從來沒變過。
純白如雪的衣,豔紅似血的外衫。
若非她衣擺墜地,行走時蔓延一片血痕,一眼望去,根本不知是衣是血。
時間快到了,少女這些年自行前往落暉城,是為了讓他們認出來。
她殺人,多半是符家的人,並且威脅他們,若是不想死更多人,每年的祭品最好從符家選。
他們別無選擇。
該慶幸吧,女孩不用繼承家業。
曉栩承諾不會殺符家的年輕男人,二擇其一,他們必定會主動放棄女孩。
她隻要舒舒服服等著獵物送上門就好。
哪怕不是這一年,也會是下一年。
逃不掉的。
溪水漫過腰際,及膝長發鋪滿了水麵。
他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副畫麵。
比山水潑墨更有韻味。
可惜某人不懂欣賞。
黑色少女被血色包圍,既糜爛又詭異。
這發似蛇,拉長到了極致,看起來像是沒有盡頭。
華麗而恐怖。
她是怎樣的妖物,已經不需要再多贅述了。
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重琅便轉身欲走。
少女回眸。
“你為什隻要少女。如果隻是為了讓眾妖分食,男女老幼又有什關係。”
“不用你管。”
“你選擇少女,莫非真的是為了找一個新娘?但是她們一個個都太醜了,所以你都不要?可是這樣不對啊。重琅,你覺得我醜?”
“這都與你無關。我容忍你在這,不要再得寸進尺。”
少女極緩慢的眨了一下眼,輕輕笑了笑。
“其實你早就知道,這些已經不是什秘密。你也沒有想過要遮掩,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嗯,比我美?”
“她是世間最美麗最純潔的女孩。你根本不配和她相提並論。”
“……。好一隻癡情的狼妖。可是啊,你怎知她投胎轉世……就一定會是個女孩?”
“……”
這個問題……似乎……真的沒有想過。
“而且,說不好……她可能投胎做了妖,也可能是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就算是這樣,你也認定她是你的新娘?”
“不管她是什,我一定會找到她。”
少女攏了攏衣衫,舉步上岸。
她肌膚奇白,白過清雪。
她長發奇黑,黑過夜色。
她唇瓣奇紅,紅過鮮血。
他討厭這樣的她。
比妖物更像妖物的她。
他渴望被救贖,被那個純白無瑕的女孩。
世間汙濁,他隻想尋得那一處清淨。
可是啊。
這是不對的。
他在否定自己。
身而為妖的自己。
不過,曉栩並不會去糾正他,若是糾正了,軒瑤也就沒有價值了。
她很討厭謊言,其實隱瞞也是謊言的一種。
虛假的謊言,虛假的和平,虛假的美夢。
真實的幸福。
無知是罪。
無知也是福。
千阿以靈魂為祭,求她這做。
這整個世界加起來,在曉栩眼,都比不得千阿一滴眼淚。
既然她想,那她就去做。
“有時候我真是奇怪。你一個妖怪那信守承諾做什。你就應該直接殺到落暉城,把所有年輕女孩都拎出來瞅一瞅,何必辛辛苦苦的等。”
說的真有道理。
但是最初到現在,他的理由都是一樣的。
他不希望自己給軒瑤留下一個恐怖的印象。
雖然他就是這樣的妖,以暴製暴,殺人還是殺妖都不會有任何負疚感。
她會害怕,她會厭惡。
這不是重琅想要的。
他想要護她一世安寧,不隻是生命安全而已,他真心希望能夠給她帶來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他下意識忽略了一個問題。
若軒瑤真的投胎成妖,明明這樣一來,他們更有理由長相廝守,他卻根本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他覺得妖族肮髒,不想那幹淨的她被弄髒。
他的執念……到底來源於何處。
“我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做什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落暉城的少女,沒有我的允許,你一個都不能殺。”
“重琅,我不是那些妖怪。我既不怕你,也不歸你管。我早說了,你自個兒去找啊,找到了圈緊啊,這樣不就不用擔心別人覬覦。看著高大威武,其實你內心不過是個膽小鬼,不過是個懦夫。”
重琅是個脾氣暴躁的妖。
他沒有與曉栩動過手,一來是先前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不能輕舉妄動,二來是他們見麵的次數實在是少,交談的次數就更少。
他知她脾氣也非常不好,兩人沒有見麵就吵,隻不過是因為沒有見麵就交談罷了。
而且,其他問題重琅可以不在乎,可一旦涉及到了軒瑤,那是他的底線,是他的禁忌。
男人的瞳眸瞬間豎起,變得血紅一片。
少女漫不經心的又攏了攏衣襟,緩緩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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