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

    天界。

    負屭正在四處閑逛，或者說，嚐試尋找其他幾名一同“飛升”者，尤其是玄都。

    當時通道斷裂，意識消失，但負屭仍然依稀記得是一道耀眼的金鏈護住了通道中的所“人”。

    很明顯，那正是玄都那條金銀鎖鏈，“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救人。

    由於有個聖人師父，她的狀況想必不用擔心，而半步許久的女媧也沒問題，那，就隻剩帝俊家的小姑娘了，原本應該由拐她上來的黃帝照顧，但姬軒轅因為沒有化身分擔“絲線”帶來的大量下界凡人信息，變得有些癡傻遲鈍，即使嚇唬他說織女生死未卜也不管用，所以，在前往下界除魔前，還得把她找到才行。

    對於這次“飛升未成聖”，負屭也分析了一下：除去自己其實是那條古怪黑龍的轉世之外，大概還有不肯放棄伏羲、炎帝和神農這三個化身的原因。

    他們身上的“絲線”代表了自己同凡間的聯係，放棄這些化身，斬斷所有因果，自然可以成聖。

    鑒於斬斷絲線、放棄化身之後，他們就變得木木呆呆宛如行屍走肉，這一行為或許可稱之為“斬三屍”，如果姬軒轅無法弄出類似的東西，就隻能被那些“絲線”纏繞著，老老實實在火雲宮當他的“人皇”了。

    “這不是一個，而是幾個甚至十幾個不同空間的組合。”

    雖然在尋找軒轅時已經有所預感，但真正開始探索是，負屭仍然對自己發現的事物感到驚訝不已。

    與人界那因為“地球”過於龐大，呈現出十分近似的，虛假的平坦不同，天界是真正的，毫無弧度的平坦。

    在這平坦的大地上，突兀地擁擠著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一起的動植物和地貌，比如說，一片有著低矮灌木和稀疏林木，整體還算涼爽的草原，邊緣連接著一片幹涸、酷熱的沙漠，而進入沙漠沒走十幾步，又踏入了一片潮濕的雨林沼澤。

    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頑童抱著代表每種地貌的顏料盒，在一塊白布上東畫一筆，西潑一塊，興致來了就把它們胡亂混合，也不管最終會出現什顏色地塗抹上去。

    負屭以他“大半步聖人”的境界看出，這些奇妙的景象根本是因為該處的“屏障”薄弱，令諸多不同地貌的“天界”在此混合造成的。

    身為“大半步聖人”，負屭可以自由穿行於這些“邊界”，而原生的動植物則沒有這個本事，它們會下意識地遠離那些交界處，仿佛那是無底深淵一般。

    比起合理而且邏輯嚴謹的人界，這更像是一個“試驗場”，或者說，人界在開天辟地之前的模樣。

    雖然負屭可以保證自己一直處於同一個“天界”，但如果織女被拋飛到其他“界”，那就幾乎不可能找到了。

    鑒於目標有大概率無法找到，負屭正在考慮要不要打道回府時，一片波光粼粼的湛藍映入了他的眼簾，而在那片湛藍中，幾根斜斜歪倒的巨柱看起來頗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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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河。

    負屭飛過寬闊的水麵，降落在一長兩短倒伏在一起的“巨柱”上，反複檢查之後，他確認這就是之前玄都從人界吊上來的“不周山”。

    “她”可能在附近？

    不，不對，這個想法很快被他自己駁回。

    漏水的位置和那位聖人的居所幾無可能在一起。

    這些柱子會在這，說明要它們已經沒有價值了，

    要就是聖人還沒來得及處理，但無論如何，聖人關注過這，在這等待的話，或許有一定的可能見到祂。

    這想著，負屭又繞著這堆殘骸轉了一圈。

    這片水域並不算深，一眼可以直接望到底，其中沒有任何魚蝦大概是被負屭嚇跑了。

    東西方向看不到邊際，南北方向則有影影綽綽的林木依稀可見，或許它可稱之為“天河”。

    這天河的河底，有個大量泥沙向正中匯聚產生的漩渦，而漩渦中心的位置上又有向四麵翻開的痕跡，頗為直觀地展現出了河底漏水，又被從下方堵住的模樣。

    而不周山上不斷遊動的鎖鏈痕跡也重現了當初它被玄都吊上去的情形……

    等等？遊動？

    負屭收回隨意觀察的目光，定睛觀察那些被玄都的鎖鏈所勒出的坑窪痕跡。

    它們明明隻是老舊的痕跡，但竟然如活物一般遊動了起來，而後兩兩合一，互相糾纏。